但这事儿,她也不能说啊。
  剧本解释不了,也就没办法解释自己一系列接近他的举止行为,因为这个行为不去审视还好,一旦开始审视,尤其被一个公安审视,确实处处漏洞,这种漏洞无论她解释一千遍一万遍,他都不会信的,因为没有合理的逻辑支撑,而这个合理的逻辑只有她看得见,这又变得极不合理了。
  她只能围魏救赵,从别的地方解释,她道:江公安,我真不想救三哥,不是,我不是不想救三哥,我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写大字报威胁你,我不会这样的
  江见许听着她的解释,一句有用的也没有,厌烦敷衍道:那就是想报复我?呵,怎么,他杨弘杉毁了我妹妹婚事,你想替他报仇?也想毁我的婚事?我告诉你,韩舒樱!
  他神情冷峻地看着她,压低声音,咬牙道:我告诉你,男人跟女人不一样,他杨弘杉敢毁我妹妹婚,是我妹妹被他给欺负了,你毁我婚,你欺负不了我,你别忘了,毁婚对我毫发无伤,而你,才是被欺负的那个,你清白都落在我这儿,你能报复我什么,我转头照样娶妻,你呢?
  说到前面,韩舒樱还怂着,这祖宗的祸,她真是不想背啊,听到后面她脾气上来了,什么叫他转头娶妻,她呢?说的好像她嫁不出去了似的,顿时心里的小火苗噌地喷出来。
  她怂是因为小辈不跟长辈一般见识,跟他们吵有什么意思啊,年纪怪大的,她一个六十年后的小年轻,跟六十年前的人吵?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但也不能把脸贴地上让人踩吧,哪怕她理亏,那她也得反抗一句半句的,她立马直起身,手掐腰顶嘴道:不可能,只要我愿意,分分钟嫁得出去!外面那么多男人呢傻子才在一棵树上吊死!
  江见许闻言一震,身体紧绷,手张了又握,握了又张,感觉胸口像个风箱,一腔怒气屈辱无处发泄,他抬手咣的一声,砸向柜子,柜子上整齐摆放的瓶瓶罐罐连镜子全部翻倒,镜子滚到了地上,摔成三片。
  韩舒樱啊!了一声,赶紧伸手去拣。
  等她再抬头,就见到江见许转身,头也不回地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哎你
  韩舒樱想扔了镜子追吧,但追上怎么办?她解释他也不听啊,他已经认定她和曾祖是一伙的,韩舒樱也确实怕他的审问,一句跟着一句,真招架不住,还是让她静一静,好好想想也好。
  怪她多嘴,刚才一句话又把他惹恼了,这男人脸怎么比女人变得还快!他说了那么多她都没吱声,她一句话他都听不得。
  她只能把碎的镜子掼到柜子上,这镜子算废了,粉色现在都没货,被抢光了,只剩红色的了。
  见到吵架的两人其中一个出来,那个晒衣服偷听的大婶赶紧回到衣杆上拉扯衣服,看着江同志脸色阴沉沉地骑车走了。
  那大婶也松了口气,刚才她没听清楚两人吵的什么,只听到什么嫁出去,还有吊死?不会是男方不愿意娶,这女同志以死相逼吧?
  大婶立马捂住了嘴,一不小心好像发现了大瓜!
  江见许骑着自行车往回走,今天的天气不好没有太阳,寒风凌冽好似要下雪,寒冷得就像他的心情。
  他不懂,他们江家,他和妹妹到底做错了什么?兄妹两人都栽到了他们身上,一腔热血要被人这么对待,妹妹被毁婚一度伤心过度想不开后来住院很久才恢复过来,他替妹妹出口气不对吗?
  他们江家有人,他妹也是有靠山不是任人欺负的弱小,他揍人后,江父也将他好一顿批评,一旦下手没有轻重,把人打坏了或者打死了怎么办?他对得起这身制服吗?要他控制自己的脾气。
  他也知道当时下手重了些,他当时看到女人孩子,就气血上涌,这厮分明一边和她妹妹谈着对象,一边跟另一个人胡搞乱搞,她妹妹为了这种人不想活了,真的不值!他这做哥哥的除了替她出口气,还能怎么办?
  没想到人他没打死,没过几天被举报进去了。
  不少知道这件事的人开玩笑问是不是他做的,这不得不让他多想一层,实在太巧了,连身边人都这么想,恐怕那厮后娶的女人以后的孩子,都会认为是他干的吧?毕竟当时他留下狠话,让他等着。
  他不屑于解释,也不会上门,怕对方报复那是弱者的想法。
  他有自己的手段。
  杨家不是无名之辈,也出过几个有能力的人。
  他曾在部门待过,很多案子,后代有能力后,替祖辈复仇的事见得还少吗?他不想自己垂垂老矣,还被人找上门来陷害报复,他不会给自己和家里人埋这种雷,所以他查杨家,查所有人,让他们都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随时防范,他也不会赶尽杀绝,只要他们不动,他就不动。
  但万万没想到防得住别人,防不住女人。
  第一次处对象,第一次真心待人,第一次懂得喜欢,第一次给出真心,原来都是他一厢情愿,这一切都是骗局,都是针对他的骗局,这兄妹两人,没有心!骗子!
  他蹬着车,越蹬双目愈红,仿佛有水光涌出,他双腿猛然用力发狠地在寒风里无人的街道上冲刺,自行车快成一道残影,水光很快被风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