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入忘心中并无正邪之分,甚至将魔功用得炉火纯青,对于他而言,正邪更像是一些人的遮羞布而已。
  何须去谈?
  他笑着说道:“瞧见几个鬼祟的人就此消失在了王府里,便上来看看,也怕他们搅扰了王爷。”
  “我倒是更喜欢听你叫一声‘老东西’,没事,就算是几个宵小之辈,想要近我的身,恐怕也不大容易。”他仿佛打趣了一句,听得沈入忘脸颊微红,当时他那通胡言乱语,反倒是被面前的青年听了进去。
  “不过,说起来,我的年纪也确实能当你的义父了。”
  沈入忘将脸转向一侧,那周步似乎讨了个无趣,便也笑了笑不在说话。
  “王爷是否与真空教很是熟稔?”一旁的秦纨忽然开口道。
  “如今真空教余孽正在我手下做事,各取所需罢了。”周步承认得很是大方,他自小便是一副敢作敢当的做派,到了如今,也不改丝毫。
  沈入忘算是料到这个结局,不由得叹气道:“和真空教之人合作,也算是与虎谋皮了,王爷你心可真有些大了。”
  “与谁不是与虎谋皮,只不过,真空教名声不好听罢了。”周步笑着说。
  沈入忘细加琢磨,发现倒也是这么个道理,甚至因为有人不明白这个道理,还惨遭横死。
  “所以你们此来不过是为了说这么几句忠言逆耳吗?我府上有北梁郡送来的上好茶叶,不如留下来喝两盏再走。”
  沈入忘笑着说:“王爷喝茶怎么和绿林人士喝酒一般,一盏盏地下肚。”
  “不效小女儿情态,便是喝茶也要痛快。”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周步微微颔首,倒是将手头的事儿放在一旁,走在前头。
  “不知道王爷能否说说,与王妃相识的经过?”沈入忘倒也好奇。
  周步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在好奇,你这么个清修无为的道士怎么如此八卦,他招呼了两下一旁还在瘫软的何秋月,一行数人已经往院内走去。
  周步倒是没什么防备,将与白王妃的事情和盘托出。
  “倒是没想到王爷真的是个痴情种子,也没想到如今温文尔雅,从前却是狂放不羁。”沈入忘也适当恭维了几句,周步欣然接受。
  “痴情自然算不上,只是遇上合适的人而已,不过我倒是要替沈公子谋划一二了。”他促狭地看了密不可分地二人。
  “步王爷说笑了。”沈入忘看着这个势头不妙,赶忙打住道:“这不是此来另有要事,王爷还是不必太过操心我等,我这不是还小,过了年都不及弱冠。”
  周步走在前头,背着手,而后说道:“在帝都,十二岁的少女便要寻觅佳偶,像是沈公子这般年纪的男儿大都已经有了三房妾室了。”
  “我就一穷乡僻壤的小道士,哪比得上上京那些贵人。”他虽是这么说,心里倒是想着,没想到人家这般骄奢淫逸。
  媳妇一娶便是三个,像我这等苦命的小道士,便是连发妻都没有一双,他垂头丧气地左右打量,却看到秦纨正用杀死人的眼光盯着自己还有走在不远处的步王爷。
  似是被气机牵引,青年悠悠然地说道:“你觉得秋月如何?”
  “啊?”
  “咳咳咳。”身后两人顿时一阵错愕,咳嗽连连,就连秦纨都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了沈入忘两眼,仿佛他说出个好话就要把他当场处决了一般。
  沈入忘看了一眼,何秋月。
  这少女虽然却是生得标致,但奈何真的只是个小丫头,沈入忘瞥了一眼,咳嗽了一声说道:“王爷,岂不是说笑,贫道乃是出家人……”
  “你看不起本姑娘,本姑娘还不上你这个绣花枕头烂草包呢。”
  沈入忘脸上的肉抽动了两下,忍住撕烂这个小姑娘嘴的冲动,他才没有什么好男不和女斗的意识,只不过此时碍于周步的情面,只是笑了笑。
  “秋月,不得无礼,这两位均是雨疏上人的高足,本王年轻的时候,曾在帝都有幸见过雨疏上人一面,玉树临风一妙人,可惜了。”
  听到云中王提起雨疏,众人纷纷神色一黯。
  便是连秋月也不再多言。
  “忘了说了,秋月倒是自小便听得雨疏上人的事儿长大的,在云中郡,亦或是中州以南,雨疏上人说是万家生佛也不为过。”
  “倒是不曾想到,你们俩人居然是上人的弟子,勉勉强强罢。”秋月抱着双臂,爱理不理,只是一双大眼睛不住乱瞄。
  “不过,秋月小姐秀外慧中,我见过不少小姐,少有如秋月小姐这般有才情的。”
  “你才秀外慧中,你骂谁呢。”
  沈入忘有些尴尬地望着周步,仿佛在说,你侄女我夸过了,她不领情,我也没什么办法。
  周步笑着说道:“秋月的父亲是威武卫的将军。她是将门虎女,自然与一般的大家闺秀不同了。”
  一群人闹哄哄地已是到了偏厅。
  “不过王爷我这等灭门之身,到底还是没法像是世俗子第一般谈婚论嫁,即便师门大仇得报,我们也得敬遵师父的遗愿,超脱三界之外,这凡间的事务,到底和我没什么关系了。”
  几人分宾主落座。
  早有几个老仆送上茶水。
  “小王并非要沈公子早早婚配,只不过,是看到沈公子的模样,不由得想到往日的自己,多提一句,珍惜身边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