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芸原本和煦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冷声道:“天?下男女皆一样,若说女子?有贞洁,男子?同样也?有,既然?男子?能三妻四妾,我?姑姑想要豢养男宠,又有何不妥?”
  “张御史,朕记得?你?家里一妻三妾吧,你?能娶那么多人,我?姑姑却?不行?怎么的,你?的地位比荣华公主还要尊贵!”
  那张御史被质问得?哑口无言,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企图寻找支持者?,却?发现周围的臣子?们都别过脸去不看他。
  董芸眼中冰冷:“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堂堂御史,连这个道理?都不懂,想来这个位置已不能胜任!来人,为张勉除去冠服,请下堂去!”
  张御史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出头之举会落得?如此下场,他高?声呼喊着:“陛下——陛下,这可是老祖宗的规矩啊——臣只是按照老祖宗的规矩进行劝导而已,臣并无过错啊——陛下若是执意要治臣之罪,臣便撞死在这大殿之上!”
  董芸闻言靠在椅背上,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这是在威胁朕?”
  “臣不敢。”张御史颤抖着声音回答。
  “你?最好敢,你?最好现在就去撞,”董芸的声音更加冰冷,“你?以?为你?撞死在这殿上就能流芳百世了?就能让朕留下一世污名?整个大玥因为你?这一撞就会分崩离析、国将不国了?那你?真是太不自量力了。”
  张御史被说得?无地自容。
  其他臣子?更是将头垂得?低低的。
  董芸冷笑一声:“是时候给后人立立规矩了。否则他们还以?为这天?底下只有一个老祖宗!只有一种?章法可循!”
  所有官员顿时噤若寒蝉。
  宴会结束,众人散去。
  那十名桑怒猛男跟随在荣华公主轿撵后头,朝玉华宫的方向走去。男人们高?大雄壮的身躯,衬得?撵上佳人如柔枝嫩条一般,越发娇艳。
  两张轿子?交错之际,二人的目光就这么撞上。
  大长公主面?无表情地移开了目光,任由下人将自己抬向寝宫方向。
  而宇文慧则轻轻垂下睫毛,道:“走罢。”
  大长公主回到寝宫,眼前不时浮现着那十余名各色男子?伏在宇文慧跟前摇尾乞怜的模样,目光怔怔。
  身体似乎也?不怎么舒服,草草洗漱便睡下了。
  恍惚间,只觉得?脑袋阴沉沉的,鼻子?边上是一股浓浓的酒味。
  整个脑子?被一种?铺天?盖地的悲伤笼罩着,她口中喃喃道:“阿娥……阿娥……”
  是了,刚刚听?宫女说,阿娥家里早就收了萧家的聘礼,婚期就定在下个月。
  她难受极了,明明前两日见面?的时候,两人还是浓情蜜意,相约着要一起想办法一起共度难关?……
  那时候她明明已经知道定了婚期,却?还是选择了隐瞒!
  那次见面?,见阿娥指尖带着细细的针孔,问她怎么了,她说忙着刺绣。
  如今想来,怕不是为亲手为婚礼缝制的嫁衣吧。
  联想到这些,她心口一阵刺痛,宛如溺水一般,几乎要窒息。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待她?
  忍不住又往嘴里灌着酒,只想把自己喝死了。
  死了,就不会伤心不会难过了。
  直到一个迷迷糊糊的身影走过来,将她温柔地扶起,轻声安慰。
  一定是阿娥回来了,可她醉得?很厉害,没办法睁开眼好好看她,甚至说话已经不成句了。
  但她知道,一定是她的阿娥回来了。
  想到这个人即将不属于自己,她压抑地哭了,忍不住质问她为什么要抛弃她,明明一切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对她却?为何只字未提。
  来人心疼极了,不住地安慰她,不住地道歉。
  她神色迷离,哀求道:“你?不是想要吗,我?给你?,你?就不要再嫁人了好不好……”
  她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有多颓废又有多迷人,多惹人怜爱。
  而那个人,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怔在了原地。
  但在被她仰头吻住的一刹那,短暂的犹豫之后,便欺身上来。
  直到那一刻,她因为疼痛而恢复了一丝的理?智,也?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不是阿娥,而是她向来爱护有加的好皇妹。
  她吓得?身子?瞬间绷紧,用力地将她推开。
  那人似乎也?有些不知所措,僵在原地。
  她闭上眼睛,身体空荡荡的,不知道自己该以?怎样的情绪面?对对方。
  可随之女孩随后却?又俯下了身子?。
  当感知到对方在做什么的时候,她瞪大眼睛,短促地惊呼一声,那一刻只觉得?头皮发麻,不能自已。
  “不可以?…”
  那水汪汪的一双眼睛,因为她的呼声向上看上来,湿漉漉的。
  看似无邪,却?极尽魅惑。
  只是这一眼,她一下就被弄得?软了身子?。
  不是阿娥,可为何她也?会有感觉。
  阿娥!
  对,阿娥不要她了!
  她被抛弃了!
  既然?爱着的那个人都已经不爱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毁灭吧。
  自暴自弃吧。
  她眼睛一闭,任由一切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