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芸很是支持。
  她知道梨花有神力相助,但一个人有偏爱喜好,能做会做和喜欢做是一回事,她不能因为对方是亲密无间的爱人,对自己言听计从就要求她十项全能,为自己做牛做马。
  吴郡邺城这?几日一直在飘着雪,董芸就没怎么出?门了?,就连李家的丧事她都没去?吊唁,任由梨花出?面。
  眼下丧事已经过去?三天,整个沱东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并不因为少了?哪个人就停滞不前。
  董芸窝在炕上,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书,翻来覆去?地看?着。
  耳边传来隔壁哆哆哆削木头的声音。
  若是以前在宫里,谁敢弄出?这?些噪音来,她必定?要下令将那人给拖出?去?,赏个一丈红。
  可近两年来,心境平静了?不少,竟不觉得这?劳作的声音烦躁。
  反倒品出?一种古朴的韵味。
  外面的雪花依旧在飘落,屋内的暖意与隔壁的劳作声交织在一起,让董芸生出?了?一种静谧的感觉。
  她从暖榻上下来,转头就往隔壁的屋子里走去?,翠儿赶忙将大氅披在她身上。
  梨花正弓着身子在刨木头。
  许是干活发热,她一点也不觉得冷的样子,不过身上还是套了?件无袖的袄子。
  那还是早上董芸逼着她穿上去?的。
  先前穿大袄子的时候她嫌袖子厚,手臂运动不灵活,影响她干活,便剪了?袖子。后来董芸便命绣娘专门做了?几件无袖的袄子,方便她换洗。
  听到门口动静,梨花抬起头来,见到是她,道:“这?屋子没火,怎么出?来了??”
  董芸向她走近,声音里带着些许慵懒:“一整天闷在那屋子里也憋得难受,出?来走走。你今日是要造个什么东西?”
  梨花放下手中的刨子,拿起一旁的两张图纸递给她。
  “做几个水车样式。宣城那边旱灾严重,虽然这?几天的雪缓解了?一些情况,但年后的形势还不明朗。有了?这?些水车,如果需要开渠引水灌溉,就会方便很多。”
  董芸接过图纸,看?着上面依旧像鬼符一样的笔画,忍不住笑道:“别?人的图纸要藏着掖着,不想让别?人探去?了?秘密,你这?图纸,要是丢在大街上,恐怕都没人愿意捡。”
  画画这?事梨花没少被她调侃,早就脸皮厚了?,毫不客气地道:“让你帮我画你又总不得空,我只能自力更生了?。嫌弃也没办法,谁让我没你那双巧手呢。”
  董芸笑道:“我今日得空了?,现在就帮你画几幅。”
  梨花想了?想,道:“算了?,你好不容易得空,就好好歇着吧。等?我做好了?小样式,再去?找画师画了?,送到宣城各衙门去?。”
  董芸看?着她,眨了?眨眼:“心疼我?”
  梨花耳朵一热,转身又接着干活,嘴上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非得要让你忙活……大不了?我回头好好锻炼一下自己的画画能力。”
  董芸嘴角往上勾,走过去?,从背后轻轻环住她的腰,将脸颊贴在她的脖颈后边。
  梨花感觉着身后的两团柔软热乎,心里一荡。
  却仍低着头自顾忙活着,任由她贴着。
  以前也没人告诉她,表面高?冷疏离的公?主,私底下竟是这?般黏人,热衷充当布袋熊挂在人身上。
  而?梨花也没告诉旁的人,她自己其实也喜欢黏人的对象,最好一天十二个时辰黏着她。
  她与旁的人不同,她不需要个人空间,她希望所有的时间都被对方全部?占据。
  她有一种强烈的被需要的欲望,或许是自小就不被认同的自卑感所致。
  可惜董芸这?人,单单凭着她的身份,就不可能一日十二个时辰都黏着她,忙的时候就算站在她身边,都没能抬头看?她一眼,有时候也只能忙里偷闲,抽空摸一下小手,亲一下小嘴。
  像这?两天这?般悠闲的,还真?是少有。
  董芸搂着她,侧头听着她胸膛里传到后背上的心跳声,感受着她因动作而?引起的身体肌肉变化,那抬起的胳膊,弯下的后背,起起伏伏,带着力量感。
  对方挪一步,她就踩着她的脚后跟跟着挪一步,欲步欲趋。
  等?梨花终于刨好手上的这?一块木头,直起腰板,轻轻拍了?拍手上的木屑,反手搂住她的腰臀转过身来,将她一把?搂在胸前。
  揉着手下那细软的腰肢,道:“你说你是不是大号的芙宝。”
  董芸听她提起女儿,眼底瞬间生出?思念来。
  除了?上次她躲到山洞里,娘俩就没有分开过这?么久了?。
  她抵着梨花的额头,轻声问道:“你想她吗?。”
  梨花将她搂紧,道:“当然想,都快想死了?,月底我们?能回晋城和她一起过年吗?”
  董芸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今年不行,今年是我们?来沱东的第一个年节,要宴请各世家,稳定?人心,这?时候不好走开。”
  梨花听了?,满眼遗憾,但孰轻孰重她又岂会不知,又问道:“夫子在宣城,一个人孤零零的,要不要把?她接过来一起过年?”
  董芸道:“要接。不过宣城离沱东也是差不多两天的路程,那边今年受灾严重,阿雁必定?不愿早早就过来,到时候让她年二七动身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