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看vr直播了,大家自然喜欢看刺激的内容——这是一条新的赛道,而楚听乌从直播开始时,就为赛道定下了基调:来看我的极限运动吧!
  她是这么说的。
  vr直播出现了两年多,很多冷门的运动都趁此进入了大众的视野,夏光出国前,还帮妹妹付了去看滑板比赛的门票,一年前她根本不知道滑板怎么滑,一年后她对国内选手和他们擅长的动作如数家珍。
  于是民众的风向改变了上层,而她刚采访过种下了这颗种子的人。
  楚听乌脱下设备,勾住周蔷的脖子,把自己挂上去,询问:“今天吃什么!”
  他们这段时间尝试了一番德州的菜色,最终得到教训,那就是不要随便尝试……所以今天吃隔壁的卷饼。
  楚听乌的表情从“猫猫期待”迅速变成了“猫猫抗拒”,她说:“回去的时候我们顺道去买个菜吧……”
  她来做,她来做饭还不行吗?
  经验丰富的运动员就是要自己做饭的。
  当然,系统积极表示可以给楚听乌拉来一车大厨,楚听乌:“酒店里住不下这么多人。”
  何况大厨做的未必有她自己做的合心意。
  吃完饭后,她把获得的黏土猫猫放到床头,三五五瞥了一眼,上床时特地绕开,轻巧地卧倒在楚听乌的枕头旁,尾巴摇来摇去,又被周蔷伸手推到一边:“三五五,让让,我放一下被子。”
  她真的搬过来睡了,睡之前还特地给床铺吸了个尘。
  吸尘器的声音响起来时,楚听乌用比三五五更快的速度蹿到了客厅外的阳台。
  三五五:“!?”
  嗯……虽然能够忍耐噪音,但她还是不太喜欢噪音。
  于是系统在楚听乌耳边播放音乐,放了一段后变成了相声,楚听乌:“噗。”
  路过正好被“噗”的邵令梧:“= =?”
  他一鼓作气,走两步而衰,抵达楚听乌对面的小沙发时而竭,但还是坐下,抱臂,努力做出“我在生闷气”的表情……
  楚听乌:“你牙疼?”
  邵令梧:“?”
  不,等等,你现在不是应该感受到我的烦闷,不理解,懊恼,羞窘和无法开口的憋屈——
  邵令梧:“疼吧?”
  “噢……”面前的女孩慢吞吞地回了一句,开始掏口袋,最终掏出了一粒玉米糖递过来,“餐厅送的,吃块糖就好了。”
  邵令梧:“?”
  他接过糖,撕开包装塞进嘴里,吸尘器的声音还没停,楚听乌也从口袋里掏出一粒草莓糖,款式和玉米的一样,但怎么看都比邵令梧嘴里的甜。
  邵令梧于是嚼着糖含糊开口:“其实我一直没写的作业已经完成一部分了,而且我早就在做了,是改编一首歌。”
  他们刚入学时导员就要过他们的媒体账号,尤其是在网上发过歌的,用来判断各自的水平,有些作业也需要传到网上,数据就是成绩。
  邵令梧早几年就陆陆续续在自己的账号上发过不少纯音乐,而且爆火过几首,但他既不营销也不露脸,对发行也没什么兴趣,几年前私聊他的经纪人至今还被陌生人私信要求拦在外头,连账号主人的性别是什么都不确定。
  邵令梧真正意义上做的第一首有歌词的歌曲是那首《猫猫之歌》,而且第一次就是在学不通的城市比赛现场播出,实际上那些台词就像是做不出题的猫咪在大声辱骂,所以又被称为《猫猫之骂》。
  后来他也陆陆续续为《猫猫学不通》作过不少曲子,提供了游戏中的大部分配乐,以“05”这个名字给其他游戏也供过不少零散的插曲,甚至和天师一样,有系统……后来改名成菲尼克斯了,的私人(统)账号。
  但他没有写过一首真正意义上有台词的歌,楚听乌和周蔷都知道,他就是因此卡住了。
  楚听乌:“改编的话,你擅长编曲,台词变动不大也能过关吧?”
  邵令梧:“嗯……但这首曲子我其实已经写了两年了。”
  他哼唱了一段,楚听乌陷入沉思:这不是之前雷克斯唱的那个,那个本地民谣吗?
  但邵令梧怎么会改这个民谣改上……
  邵令梧:“也是一首当地民谣,所以我经常收集很多民谣民歌来作为参考——”
  楚听乌倏地掏出手机,在邵令梧耳边播放吸尘器的声音。皮了一下的男孩躲闪着往后,只能躺下求饶,非常自觉地把后续内容说了:
  “但我觉得情绪!情绪还是不太够!”
  一首民歌的发展和衍化过程,他改编成时尚流行,可以传播的曲子,或者放大原本的歌词情绪,加入炫技的衍生,还是保留原汁原味的主曲调,从歌词的协调性方面下手……有太多的方向,而他对歌曲本身的认知也一变再变,所以无法下定决心。
  那首歌叫做“济州河船歌”。
  邵令梧此时的姿势是仰视,阳台上的小沙发有些窄了,他的腿拖在地上,上半身尽量往沙发上靠,楚听乌背着后方的光,雪四散飘开,隔着窗户也落不到她的头上。
  她以手比枪,托住自己的下巴:
  “你不满意……是因为对一首歌抱有了额外的期待。”
  她看过来,像是须臾间就看破了什么:“你知道无论什么歌都无法让所有人喜欢,也无法承担歌曲之外的任务。如果有人因为歌曲放弃了轻生,或者获得了心灵上的解脱……那歌曲也只是个引子。一首歌,唯一要做的,应该只是好听吧?”
  世界不会因为一首歌的出现产生什么变化,就像楚听乌也不觉得是自己改变了极限运动的现状——
  如果变化产生了。
  那不过是因为本来就有这种可能。
  她听到了邵令梧的心跳声,也感觉到身边之人的心情似乎平静了下来,噗通,噗通,血液在奔流,他的“味道”逐渐和玉米糖融合到了一起。
  楚听乌用舌头把嘴里的糖从左边推到了右边,又伸手摸摸邵令梧的头发,换来对方无奈的一撇。
  邵令梧从沙发上滑到地上,然后滑到客厅,似乎想起来自己还能走,像是颗终于愿意和地板分开的玉米糖块,然后,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楚听乌,目光明亮,神情严肃:
  “……我们学校教学楼的化粪池真的不是我炸的。”
  楚听乌:嗯,实话。
  人形测谎仪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了这句有味道的话,但还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然后,楚听乌回到房间,周蔷已经完成了打扫工作,并给三五五铺了一条粉色的绒毯,作为猫咪睡觉的位置,此时三五五正在绒毯上踩来踩去。
  楚听乌洗漱完毕睡觉时,绒毯已经掉到了地毯上,而三五五四仰八叉地躺在正中央,一只后爪翘起,搭在周蔷手臂上。
  周蔷平静地像是已经死了。
  楚听乌:“= =”
  等到她躺上去时,目光一转,就看到死者复活,用另一只手解压式地捏三五五的后爪,仿佛准备收点儿利息。
  “对了,”就在楚听乌关灯时,周蔷突然开口,“会不会就是邵令梧炸了央音的化粪池?”
  楚听乌:咦?
  周蔷道理充足:“不然他干嘛一直请假,其实是不敢回校吧。”
  楚听乌伸出手,也拍了拍她的头:
  “晚安。”
  -
  关于《德州滑雪耐力赛》的先导片很快就在体育频道上播放了。
  因为播放后的当天晚上,耐力赛就要开始了。
  早上播先导,晚上八点则直接直播比赛现场的前半个小时——最终总时长可能达到一小时二十分钟——而不出意外的话,这半个小时中有八成都会是楚听乌的镜头。
  配合宣传下,楚听乌的账号诈尸般上线转发了一波体育频道的博文。
  和她这冷淡平静的态度相比,旗下的公司和入股的视频网站则开始转发她的转发,很是热情地自发宣传了一波。
  还有一些粉丝翻出来,体育频道只播开始和结束的部分,但外网的赛事方账号会放全程的录屏,一些有粉丝的参赛者还会有粉丝剪辑版,是追看的粉丝自发剪辑的,甚至还有粉丝们的现场直拍。
  于是楚听乌粉丝反过来在群聊里问:
  [我们的粉头呢?]
  [本来应该有的(点烟)……但统子不让。]
  粉头、大粉这种粉圈文化,楚听乌粉丝量这么大,当然会形成,一些大粉也能直联工作室,但在刚有职业大粉冒头时,系统就下场掐灭了。
  职粉一边追星一边用明星的资料和行程赚钱,但系统觉得,职粉能干的它也能干,职粉还可能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楚听乌的粉丝们往往只能买上官方周边。
  但也是因此,如果官方不喜欢透露自己的行程……他们怎么堵也堵不到人,还可能获得一副限量版金属手镯。
  但是,但是……这次楚听乌参赛,赛程是公开的,还有官方采访,这总不能拦着一些不信邪的职粉过来拍摄了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一些职粉也含糊地放出了公告,表示自己会追行程(是真得开车追,很苦很累的那种),可以先关注一波。
  而粉丝群这边,却有老粉数着时间,先劝了波新人——
  [不用,再等等。]
  果然,在比赛即将开始的十分钟前,楚听乌的账号直接开播,把所有流量都吸走了。
  而且,这次还不仅是用无人机追播,还有专业导演(菲尼克斯影业签约)持专业设备一路追拍,补充其他视角的镜头,似乎立志于让自家艺人的直拍画面最为流畅完美。
  老粉一副不出所料的样子:
  [看吧?我们有直拍,质量比别家好了不知道多少,还是官方的。]
  [系统就是最大的粉头……唯一的问题就是,丫好像拍下来就是为了自己收藏似的,不到最后一刻从来不说会不会直播!]
  其实系统你也是楚听乌推吧!
  向楚听乌举报这种事也没用,是公司二老板就了不起吗?哦好像真的挺了不起的。
  每当这时候,某些楚听乌粉丝就觉得……有些人拒同担还是挺合理的!
  镜头中的楚听乌因为穿戴上了全部设备所以显得和其他选手差别不大,但这个镜头只对着她,所以观众们都能轻松认出来——
  比赛是每隔半小时放进场五人,所有人随机抽签选择轮次,单人计时,楚听乌抽到了2号。
  她是第一批。
  雪地上没有任何人工痕迹,随着一声枪响,雪地上瞬间留下五条痕迹,起点在雪山的山腰处,前方有雪原,有积雪的丛林,也有一片冰湖,地势复杂……有人选择开场就加速,也有人,不,不对!
  所有人都没有放弃通过地形开场加速的机会。
  像是他们无需交流,便默契地做出了同样的选择,用身体去迎接托举自己的风!
  第220章 陪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