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给自己也夹了一大块,蘸点烤肉酱,沾上孜然粉,拿生菜卷起往嘴里一塞——一口咬下去,蔬菜的清爽,孜然的浓香,烤肉酱的酸甜,还有饱满鲜美的肉汁,如一颗美食炸/弹在口腔中轰然炸开,刺激大脑分泌大量多巴胺与内啡肽。
  真好吃,不愧是高级烤肉店……
  路仁佳扶着下巴,双眼享受地微微眯起,一时间专注于吃肉,都忘了继续说话。
  赫助理见状,垂眸笑了笑,也动作斯文地吃起碟中的烤肉。一边吃一边想,路小姐馋肉的样子真可爱,她很少会掩饰情绪,喜欢就是喜欢,享受就是享受,大大方方,相当率性,吃起肉来腮帮子鼓鼓的,如果身后有尾巴,感觉已经甩成螺旋桨了……
  哎呀,真的好可爱。
  ……
  等到空荡荡的胃被烤肉塞了个七七八八,路仁佳进食的动作逐渐放缓。点的食材还剩了两盘,为了延长消化时间,把这顿烤肉吃回本,她啜口麦茶,和赫助理又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赫助理对路仁佳在秦宅的工作有些好奇,询问她工作三天有什么感觉,是否有不适应的地方。
  “嗯……感觉还好?虽然困难也有,但都可以克服。”路仁佳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第三份工作,居然是有史以来做过最轻松的!
  最麻烦的就是早上的三次早饭。但她已经掌握了糊弄的办法:秦牧的咖啡可以用现磨咖啡机;阮茶茶的大骨汤加点狠活与科技就能让对方吃得很满意;剩下一个周管家的开花米粥,再多实验几次水和米的比例,迟早也能被她攻克。
  打扫卫生同理。
  考虑到秦宅的面积,周管家倒也不是魔鬼。他对她的要求就是每天打扫别墅的一层楼,他会以四天为周期,每四天进行一次检查,只要别太脏就算过了。
  路仁佳会在周管家外出散步的时间把扫地机器人放出来,今天放一层,明天放二层这样循环过去。最烦人的地面区域由机器人全包了,她自己只要拎着抹布和掸子,跟在圆滚滚后面擦擦台面掸掸灰,偶尔弯腰打扫一下机器人的清理死角,别墅就能一直维持在很不错的清洁状态。
  她不用洗衣服,因为每天上午会有洗衣店的人上门来收两位主人的脏衣服,路仁佳只要负责把它们分门别类装好拿给收衣服的人,第二天再把洗好的衣服收回来挂进衣柜就行。
  以上工作仅仅花一个上午就能全部搞定。
  工作日的中午,秦牧和阮茶茶不回来。秦宅只有周管家和路仁佳,午饭可以随便做两个小炒对付过去,不做饭也可以点私房菜外卖,只要不超出人均50的预算,周管家直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至于晚上,那就更轻松了!路仁佳只要在下午出去“采购食材”,打包几样做好的菜回到家,将它们热一热端上桌,就是一顿丰盛的晚饭。
  干完以上活计,她就可以歇了——多么美妙的工作呀!
  路仁佳跟赫助理描述了秦宅对保姆的一些奇葩要求,然后压低声音,快乐地跟他分享自己是怎样机智地用机器替代人工,悄无声息偷到懒的。
  “扫地机器人是真的不错,就是有点笨,下楼梯一卡一卡的,我怕它摔坏,干脆不叫它扫楼梯了。咖啡机倒是不错,就是用起来声音有点响,让我担心会不会被发现……”她絮絮叨叨讲述自己的小烦恼。
  赫莲含笑倾听,适时为她提供建议:“咖啡机的话,可以试试嘉利牌的s500,价格500币上下,有静音模式,磨出的咖啡与手磨并没有太大区别……嗯、至少路总并没有察觉什么区别。”
  “什么,原来你也……哎,早知道我买之前先问问你了!”路仁佳闻言先是一喜,一股“找到同类”的兴奋涌上心头,再然后就是扼腕——她的咖啡机终究是买早了啊!
  赫莲依旧笑眯眯的,似乎并没有觉得自己被发现拿机器磨的咖啡糊弄路总有什么不好,继续指点说:“路小姐是在威宁电器买的咖啡机吗?如果是的话,他们家最近正在办以旧换新活动,可以把旧咖啡机拿过去,稍微补一点差价就能换到s500。”
  “学到了,正是在威宁买的,我回去就找客服问问情况!”
  “以及,路小姐烦恼的馄饨和饺子,如果不想亲自包的话,可以提供食材,找馄饨店帮忙加工。”
  “咦,馄饨店还提供这样的服务吗……话说赫助理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路总还会叫你做饭?”那这也太压榨人了吧,人家可是助理,不是保姆哎!
  “那倒没有,我只是闲暇时候喜欢亲自做菜,去菜场次数比较多而已。”
  “什!”赫助理的爱好居然是做菜!
  她还以为像赫莲这种商业精英,喜欢的会是攀岩滑翔伞高尔夫球之类高大上的活动呢。
  震惊之余,路仁佳不由对赫助理肃然起敬。
  她一向不耐烦做家务活,能吃外卖绝不自己亲自动手,能躺着绝不坐着。在她看来,那些喜欢做菜做家务的人真的很了不起,尤其赫助理平时还要上班工作非常忙碌,到底得多么热爱生活,才能在难得的闲暇时间出去买菜做饭啊……
  天聊到这开始歪楼。
  路仁佳由赫莲的爱好展开联想,想到了秦牧喜欢的苦咖啡,开口吐槽道:“说起来,我发现周管家说的一些话也未必要当真。昨天晚上秦总让我给他倒杯温开水,我故意把水的温度调高到44度拿给秦总,他什么也没说,照样喝下去了——所以‘秦总只喝35到40摄氏度的温开水’这话根本做不得数,只要温度差不太大,秦总根本不会发现的!”
  赫助理被她较真的行为逗笑了:“我想,周管家这句话大概只是在强调,他家少爷的舌头很精贵,吃东西也相当挑剔。”
  “是吗,可我让生鲜超市后厨厨师做的菜,他吃得也很香啊?超市的厨房肯定没有饭店后厨厉害吧。”
  “应该是食材品质好,弥补了烹饪技法的缺陷。”
  “这么说也有道理……”
  两人坐在位子上,拉拉杂杂又说了半天话。
  路仁佳觉得很奇妙。她平时和朋友同事出门聚餐,虽然也会聊天,但经常没说几句就没话题讲陷入沉默,最后开始各自刷手机。
  赫助理就不一样,明明他俩工作都不在一处,共同语言挺少的,可她就是能滔滔不绝和他聊上很久,话题一个接一个,怎么都说不完。更难得的是,和赫助理聊天的过程中,她的情绪始终维持在一种欢快雀跃的水平线上,稳定且积极,很少会想起那些伤心难过的记忆。
  他就像某种带有治愈作用的绿植,仅仅只要靠近,就能让人感到温暖与快乐。
  心情一好,胃口就容易变好。
  路仁佳歇了会儿,觉得自己又行了,点燃炉火,硬是把剩下两盘肉都给烤熟解决了。
  吃完顶着赫妈妈无奈的目光,手扶肚皮,缓步挪到柜台结账。结果,手机二维码还没打开,人倒是先被站在柜台后的女孩闪到了眼。
  【叮,解锁新小说《冷酷少爷的倔丫头》!】
  “……”
  什、什么鬼……好奇怪的小说名。
  第36章 做保姆
  路仁佳看看脑内新解锁的怪名字小说,再看看立在柜台后朝自己礼貌微笑的年轻女孩,不知怎的,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到底是哪里不太对劲呢……
  她歪着脑袋,思考了片刻,没想出来。
  算了,结账。
  路仁佳走到柜台边,掏出手机扫码付钱。两个人吃烤肉,一共花了2253联邦币,乍一看有点贵,但一想到烤肉的美味,又觉得释然了。
  不过是在网吧打一天簪子而已,它值得!
  付完钱路仁佳顺便扫了眼服务生小妹胸前佩戴的名牌,发现女孩叫郑小葵。
  “……”
  这熟悉的名字直接勾起了她久远的回忆,路仁佳灵光乍现,翻开书架上的新小说扫了两眼第一章 ——好的,确定了,正如她猜测的一样,这本《冷酷少爷的倔丫头》,确实是本校园文!
  就说这女主角有哪里怪怪的,原来是长相啊!在此之前,路仁佳解锁的小说基本都是都市霸总文,会和霸总谈恋爱的女主角,不管身份是什么,肯定都成年了,要不然不方便和霸总发生一点不和谐的事。
  而柜台后的郑小葵,尽管她把头发盘了起来,还画了浓妆,但脸颊上的婴儿肥,还有那种学生妹独有的清澈如小鹿的眼神,都让她看着非常幼态,一眼就能看穿没成年。
  真没想到,在遍地霸总文的灞综市,居然还会有本校园文。
  脑海中划过这样的念头,稍微感叹了两句,这件事很快被路仁佳丢到了脑后。
  毕竟她已经成年了,没办法混进学校,想赚校园文男女主的钱很困难……而且校园文男女主都没成年,未成年人的钱可不是好赚的,万一人家爸妈发现了找她追回,要掰扯也很费精力。
  还是从霸总们身上赚钱更靠谱。
  赫助理这一趟来南城区,捎来了路仁佳留在楚丰大厦没带走的抱枕、绿植等物。用过晚饭后,他绅士地开车送路仁佳回秦宅,顺便帮她把余下的东西全部搬进了保姆房。
  路仁佳由此发现,赫助理和秦牧、阮茶茶以及周管家都认识,看几人打招呼时熟稔的口吻,关系似乎还不错?
  他可真是个社交达人。
  赫助理送来的物品填补了保姆房的空旷。今夜之后,路仁佳的房间墙壁上多了几幅色彩明艳的狗狗挂画,椅子上出现了软软香香的小狗抱枕,窗台边也新添了一盆青翠绿植,房间的温馨程度迈上新台阶。
  生活的气息一下子浓郁起来了。
  ……
  一夜酣睡后,周六到来。
  身为住家保姆,路仁佳并没有周末。今天对于她而言,只是普普通通的又一个“工作日”。
  唯一不同的是,周六日秦宅的男女主人无需工作,会留在别墅里休息,所以她工作起来需要更加认真,打起十二万分精神,随时留意主人的召唤。
  正式上班前,周管家给过路仁佳一份男女主人的日程表。表格显示,秦牧严于律己,并不耽于享乐,无论工作日还是休息日,都会在早上7点下楼吃早餐。阮茶茶稍微好点,周六日会多睡一会儿,推迟到9点起床。
  因此,路仁佳这天依旧6点20分就爬了起来,穿好制服跑到厨房,偷偷摸摸打开咖啡机给秦牧煮咖啡。
  到了7点钟,热咖啡和烘烤得两面焦黄的吐司已经摆上桌,房子的主人却迟迟未见。
  路仁佳抱着手机边刷边等,直到枯坐了超过20分钟,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被放了鸽子。
  杯子里的咖啡这时候已经变冷,温度远低于秦牧要求的55到65摄氏度,那三片烤吐司更是已经冷掉,口感不复原本的酥脆。
  路仁佳有些饿了。她想吃掉眼前冷掉的食物,重新准备一份新的,但她拿不准秦总什么时候下来——万一对方走下楼,刚好撞见自己在偷吃他的早饭,那不是很糟糕吗?
  天人交战半天,最后还是饥饿战胜了一切。
  路仁佳躲在厨房一角,老鼠一样就着又苦又凉的浓咖啡,咔嚓咔嚓把吐司吃了。吃完把壶里剩余的热咖啡重新倒满杯子,新烤的吐司也在盘子里摆上,湮灭掉罪证,然后架上高汤锅,一边煮汤一边继续等。
  这一等就等到了上午九点半。
  这期间,杯子里的咖啡冷了又热,热了又冷,变软的烤吐司高高垒起,在废料盘子里堆成了小山。而传说中“严于律己不耽享乐”的秦牧,却始终没有露过面。
  事实上,不仅是秦牧,就连阮茶茶也迟到了30分钟不见人影。
  再这样等下去,摆在外面化冻的馄饨饺子都要烂皮了啦!
  周管家还没过来,路仁佳存了满肚子的困惑找不到人问。眼看继续在餐桌边等下去,她上午的打扫活计就要来不及干了,着急之下,她决定偷偷上楼观察一下情况。
  就看看那俩人到底起没起,没起她就先去打扫卫生,起了她就问问什么时候开饭,没理由让她一直等在餐桌边吧……
  路仁佳给自己鼓了鼓劲儿,踮起脚尖,做贼一样顺着中央楼梯悄无声息爬到二楼,然后左转,来到男女主休息的主卧门口。
  主卧的门紧紧闭着,因为隔音很好,所以听不见任何声音。
  看起来男女主人还没起。
  路仁佳本打算随便扫一眼就离开的。但就在这时,眼尖的她意外发现,门板上装饰的花环不知为何竟然在规律地上下颤动。
  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地震?
  穿越前的一些经历让路仁佳有些警觉,看到花环的抖动,她第一时间扶住墙壁,同时目光望向他处,企图寻找其他不寻常抖动的物体——但没有,无论是墙边的绿植,还是挂在墙上的装饰毯流苏,都静止在原地,没有像花环一样颤抖的迹象。
  所以这是什么……
  路仁佳被勾起了好奇心,走上前伸手摸了摸抖动的花环。过程中,手指无意间触碰到下方的木门,她这才发现,颤抖的原来不是花环,而是下面的门板。
  但门板为什么会……
  路仁佳还在思考,掌心下方的房门突然发出“咚”一声闷响。同时响起的,还有一声属于女人的、又尖又细的尖叫,那感觉,就像一根张开到极致的弓,终于承受不住紧绷的力道,陡然断裂开一样。
  虽然被厚实的门扉和地面的绒毯所遮掩,让那尖叫变得很轻,路仁佳依旧能够听出,那叫声来自房门正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