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
  没隔一会儿,林寒又忍不住唤了钟离妄一声,只是半晌没有等到回应,但他知道仙尊定然是听得到的,经过这么些时日的相处,他也摸出些仙尊的性子,仙尊虽然不爱说话,看起来冷冰冰的,可仙尊从来没有苛责过他,渐渐的,林寒胆子也大了起来。
  钟离妄不理他没关系,他自己说就好:“仙尊,您教我这么多,却没有师父的名分,不若我拜您做师父吧?日后我定会好好孝顺您,为您鞍前马后,鞠躬尽瘁……”最近林寒学了很多东西,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钟离妄听林寒这么说,有些发笑,多少人想要拜入他门下都没有机会,怎么听林寒说着不收他为徒,自己反倒是吃亏了呢?
  “所以,你是要给我一个名分?”钟离妄道。
  林寒点头:“我们有师徒之实,却无师徒之名,这对您不公。”
  钟离妄看着林寒认真的样子,没忍住笑出声来,林寒说的话实在是惹人发笑。
  林寒呆呆看着钟离妄,不明白钟离妄在笑什么,可看着钟离妄笑,他也跟着笑。
  “你知我在笑什么?”钟离妄止住笑,看着林寒在那傻笑,忍不住问。
  林寒摇头,他不知道。
  “那你为何要笑?”
  林寒道:“我起先以为仙尊不会笑的,可后来发现仙尊只是不爱笑,我喜欢看仙尊高兴,仙尊高兴我就高兴。”
  林寒说这话时眼睛亮亮的,微微偏着脑袋,诚挚又认真,明明轻飘飘的几句话,却如千钧重,狠狠砸在了钟离妄的心口。
  “练功吧。”钟离妄摩挲着茶杯,敛起情绪,淡淡说着。
  林寒见钟离妄情绪好像不好,吐了下舌头,乖乖闭嘴了。
  这日,钟离妄正在指点林寒用剑,忽地感到青梧峰结界波动。
  感觉到钟离妄动作的停滞,林寒也跟着往山下看去,只是外面云雾缭绕,林寒什么也看不到。
  “仙尊,你在看什么?”林寒小声问。
  钟离妄直起身,轻拍林寒后背:“烹茶去吧,来客人了。”
  “哦。”
  最近林寒学会了煮茶,钟离妄现在喝的茶都是他煮的。
  煮好茶,林寒端着茶具迈着小方步去往正厅,神态格外认真庄重,这还是他来到青梧峰第一次接待客人呢。
  “仙尊。”走到正厅门口,林寒停住步子。
  “进来吧。”
  得到钟离妄的允准,林寒这才捧着茶具进去。
  来的客人须发全白,面皮却格外紧致,颇有道骨仙风的味道,此时来人正看着他,目光带了几分探究,让他浑身不自在。
  林寒僵硬地把茶具摆好,给钟离妄还有来人斟好茶,刚要退开,来人忽地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师叔!”钟离妄脸色微变,起身就要阻拦,来人已经松了手。
  “小兄弟年纪不大吧?”来人问。
  林寒往后退了几步,揉着手腕看向钟离妄,等他示下。
  来人不管,接着问:“我见小兄弟资质上好,不若拜入我门下吧?”
  “师叔。”钟离妄语气沉下。
  来人置若罔闻,继续说:“我是这玄苍宗的掌门闻广,又称长襟道君,拜入我门下,你绝对不亏。”说着,朝林寒眨了眨眼,还有几分调皮。
  刚刚的惊吓散去,林寒被逗得抿了抿嘴,眼中多了几分笑意。
  “林寒。”钟离妄见跟闻广说不通,转而说林寒,“你先下去吧。”
  “哦。”林寒乖乖退下。
  他刚一出去,闻广立刻严肃起来:“你给他喂了药。”闻广十分笃定,尽管钟离妄做的小心,可刚刚闻广摸了林寒脉门,外强中干,很明显那一身修为一半是用药喂起来的。
  “师叔不必管,我心中自有计较。”钟离妄不想在这个话题纠缠,“师叔今日来所为何事?”闻广鲜少来青梧峰打扰,既然来了,那必然是有事的。
  闻广不语,沉沉看着钟离妄,最后长叹了口气:“罢了,你向来有主意,自己心里有计较便好,只是,切莫入了歧途,让自己悔恨呐。”
  钟离妄垂眼把玩着茶盏,明显不想听,闻广无奈,从袖中拿出一个烫金的帖子:“这是程家送来的请帖,过几日便是程老爷子五百岁大寿了,他们特来邀你还有你那未来的道侣同去。”
  钟离妄接过帖子看了眼,想到林骄阳,不耐的蹙了下眉,随手把请帖放到一旁:“师兄还有其他事吗?”
  “你去吗?”闻广问。
  “去。”钟离妄不喜交际,厌恶人情往来的客套,可程老爷子不同,程老爷子于他有恩,再加上老爷子迟迟不能突破金丹期,寿元眼看无几,于情于理他都该去看看的。
  “行吧,那我便回去了,你……”闻广还欲再说两句钟离妄给林寒用药之事,钟离妄已经下了逐客令:“我就不送师叔离开了。”
  闻广揉揉鼻子,也罢,反正他也管不了钟离妄。
  出去的时
  候,闻广见林寒正在梨树下练剑,小少年神情严肃,一招一式都透着认真,再看他剑法,虽略有生疏,可隐隐能看到剑上有灵气流转,显然已经学会以灵气注入剑身,让剑招的威力放大,这能耐是多少元婴期的修士都做不到的,可他一个小小的金丹期修士就做到了,可见其天赋之高。
  闻广又起了爱才之心,不顾钟离妄那能杀死人的目光,踱步到林寒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