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妹比六妹看起来更小,更软,更香,六妹是凤眼,像汗阿玛一样严肃,七妹的眼睛要圆一些,也更漂亮。
  他也想抱一抱,可是不能,又开始生气了!
  就在他快要绷不住的时候,忽然看见七妹越过边界朝他爬来。
  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没错,七妹就是来找他玩的。
  她手上还拿着他最喜欢的金子。
  她跟他一样,都喜欢金子!
  五阿哥短暂地反应了一下,很快越过八阿哥,朝七妹跑去。
  跑动的时候,他落脚很轻,生怕会扬起烟尘呛到她。
  抱起她时,也是小心翼翼的,害怕伤到第一个愿意跟他玩的小姑娘。
  还是个跟他一样喜欢金子的小姑娘。
  抱着她,感觉与想象中的差不多,又小,又软,又香。
  他宣布,最香最软最漂亮的小姑娘就是他的七妹,固伦温恪公主。
  然而七妹之后的举动不像是跟他玩,倒像是在训狗。
  他见过四阿哥训练小黑,就是这样的。
  可那又怎样,他喜欢七妹,就想将她捧在手心。
  很快七妹又提出了新的要求,她想要举高高,还是飞飞的那种。
  为此,给了他金坠子,笑着跟他商量。
  举高高他是见过的,见过汗阿玛举过别人,偶尔还有飞飞。
  他羡慕,很羡慕,可汗阿玛每次见到他,都习惯性忽略,仿佛看不见似的。
  汗阿玛好像也不喜欢七弟和八弟,尤其是八弟,但至少能看见。
  而此刻在他怀中的七妹,却是汗阿玛最喜欢的孩子,也是被汗阿玛抱着举过最多高高和飞飞的孩子。
  他的真可以像汗阿玛一样,将她举起来,逗她开心吗?
  如果他可以,是不是意味着他也是她喜欢的人呢?
  就像喜欢汗阿玛一样,喜欢他。
  对了,不止汗阿玛,大哥也举过呢。
  五阿哥盯着金坠子看了一会儿,并没收。他学着大哥的样子,将手放在七妹腋下,轻轻拢着,动作非常非常小心,生怕稍微用力就把人捏碎了。
  然后笨拙地举起一些。
  随着他的动作,他甚至听到了周围人倒抽气的声音。
  他们是不是以为他要把七妹摔死?
  一晃神的功夫,周围多了很多人,把汗阿玛都惊动了。
  汗阿玛正在跟皇后说话,时不时警惕地看他一眼。
  这回汗阿玛倒是看见他了,但看他的眼神好像能杀人。
  然而七妹很不知足,她扭着小身子,挥舞着小胳膊,明显是要飞飞的。
  对上小姑娘期待的目光,五阿哥咬咬牙,又举了一下,举得还挺高。
  七妹果然笑起来,咯咯咯地银铃似的,好听极了。
  不像别人,见到他不是畏惧警惕,就是愁眉苦脸,就连八弟都总是一副很头疼的样子。
  七妹最美,最乐呵,他最喜欢。
  举高高可以,飞飞不行,那个动作太危险,他怕接不住。
  转头看见了儿童区的滑梯,他抱着七妹玩了一回滑梯,照样起到了飞飞的作用。
  七妹笑得更欢了,他也好高兴。
  可惜没玩一会儿,七妹就打了呵欠,有些蔫吧。他竖抱着她,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然后学着保姆的样子轻轻拍着,来回走动。
  七妹很快睡着了,还在他的肩膀上流下一滩口水。
  看着五阿哥小心翼翼将睡沉的小七还给保姆,郝如月笑着对皇上说:“五阿哥也长大了呢。”
  康熙看了五阿哥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见五阿哥有些失落地耷拉下脑袋,郝如月走过去摸摸他的头:“明天你和八阿哥还过来玩吗?”
  五阿哥没回答,看向八阿哥,八阿哥出面代言:“皇额娘,我们明天还来。”
  郝如月笑笑:“咱们明天不见不散。”
  五阿哥和八阿哥:“……”
  要不是午膳的时候有话对太子说,人多了不方便,郝如月都想邀请五阿哥和八阿哥一起用膳了。
  小七实在难带,五阿哥也难带,郝如月很想来个以毒攻毒,负负得正。
  午膳皇上没来,太子主动留下陪郝如月用膳,这才在饭桌上说起正事:“大哥约明珠见面,被明珠放了鸽子。”
  郝如月点头:“这事我与皇上说过了,应该是皇上敲打了明珠。”
  这个太子也知道:“昨日早朝,明珠遭御史弹劾,下跪认罪,自请免去吏部尚书之职。”
  太子虽然还没到上朝站班的年纪,但詹事府的两位詹士和少詹士有资格上朝,朝堂上的事很快就能知道。
  以明珠今时今日的地位,除非皇上授意,谁敢弹劾他。
  大约很多人都与太子想到了一起,也可能是罪证太过翔实无从反驳,御史参奏完,除了明珠跪地请罪,明党竟无一人站出来为他说话,全体安静如鸡。
  可明珠包藏祸心,往大阿哥身边塞人,企图挑拨大阿哥夺嫡,让太子有些生气:“这事就算了?”
  太子本来想跟着大阿哥一起去会会明珠,结果被放了鸽子,心里更气了。
  少年意气,早知道太子会这样问,用膳的时候郝如月特意遣了屋里服侍的,这会儿才能无所顾忌地说话。
  她问太子:“你可知明珠家资几何?”
  太子摇头说不知,郝如月也不知,但仅从明珠在内务府的贪墨便可推断,数目惊人。
  历史上,明珠是康熙朝的首富,其贪婪程度可以与乾隆朝的和珅比肩。
  这一世,明珠提前被敲打,家资可能不如历史上那么丰厚,但肯定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太子不明白额娘为什么要对他说起这个,想了便问了,郝如月笑他傻:“莫说眼下还有战事,皇上留着明珠有用,不会一巴掌将他拍死。便是能拍死,你也得保着他,不为别的,只为给自己将来留个钱袋子。”
  若现在抄明珠的家,所得要少些,而且抄完入库,就都是皇上的了。
  不如将这个钱袋子留给太子,等太子继位之后再用。
  话已然说得这样直白,太子再不懂就是个锤子了,他轻轻喊了一声额娘,眼圈都红了。
  太子从前总爱吃飞醋,看见额娘给大哥擦汗会吃醋,看见额娘给小四挑小狗会吃醋,甚至额娘生下双生公主,他都会在心中暗暗比较。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在额娘心里比汗阿玛还重要。
  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他敢吃别人的醋,却从不敢吃汗阿玛的醋。
  他以为有汗阿玛在一日,自己在额娘心中最多排第二,还是跟小六小七并列第二。
  万万没想到,汗阿玛还不到三十岁,额娘居然越过汗阿玛,已经开始为他继位做打算了。
  原来自己才是额娘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啊!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太子看着碗里自己最爱吃的红烧鹿筋,眼圈发热。
  几天磨合下来,以毒攻毒非常成功,五阿哥每天乐颠颠带着小七玩耍。
  起初郝如月还有些不放心,总要亲自在旁边盯着,后来只让保姆看着就行。
  别看五阿哥生得五大三粗,对上女孩子的时候,却格外温柔。就那个小心翼翼的劲儿,郝如月都掌握不好。
  后来郝如月发现,不仅是对上小七,对上小六,或是其他姐妹,五阿哥都十分客气,从来不会在女孩子们面前动粗。
  但在对上兄弟的时候,就还是老样子,该被嫌弃还是被嫌弃,该被收拾照样被收拾。
  有一次他推着婴儿车,带着小六和小七去御花园赏景,给小六摘了好多花,还冒着被蛰的风险,活捉了一只蜜蜂放在玻璃瓶中给小六观察。
  很快赢得了小六的欢心。
  然后抱着小七荡秋千,跟飞飞差不多,可把小七高兴坏了。
  大约是第一次见五阿哥带娃,大阿哥丢下太子冲到秋千架前,一把按住了小幅度荡起的秋千,对五阿哥吼:“谁让你带着小七荡秋千了?万一掉下来多危险!”
  又吼跟着小七的保姆:“他不懂事,你们都是死人吗?”
  小七被吓了一跳,看清楚是大阿哥便张开手,要大阿哥抱,还示意大阿哥抱着她荡秋千。
  大阿哥不肯,小七撅嘴看向五阿哥。五阿哥过来接她,大阿哥不让,还被大阿哥抬脚踹了一下屁股。
  五阿哥心头火起,却怕吓到小七,生生忍下,只把拳头捏得咯咯响。
  小七见五哥被大哥踹了,当场就不干了,死活不要大阿哥抱,还朝他吐口水。
  大阿哥顶着小七的口水攻击,硬是把她从御花园抱回了坤宁宫,还将刚才在御花园看到的都跟郝如月讲了。
  “大哥,你怎么跑得这样快?”太子常来常往,倒是知道一些五阿哥带娃的事,只是大阿哥太着急,不等他说直接把小七给抱了回来。
  此时小七的口水攻击还没停下,大阿哥的脸都快被喷湿了。郝如月赶紧接过小七,训斥她拿口水喷人。
  早有宫女端水进来,伺候大阿哥净脸。
  大阿哥洗了一把脸,见小七的唇角都被训得耷拉下去,忙道:“皇额娘,七妹还小不懂事,您别说她了。”
  这时五阿哥跟着走进来,大阿哥看见他气就不打一处来:“你跟来做什么!”
  然后又被小七喷了口水,大阿哥:“……”
  等大阿哥再次净脸之后,郝如月才找到机会说话:“小七顽皮,喜欢跟小五一起疯。小五帮我带娃,已经带了好几天,还算周全。”
  其实是相当周全。
  说还算周全,不过是为了照顾大阿哥的面子。
  太子也笑着给五阿哥作证:“小五确实在帮皇额娘带孩子,带得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