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谁骗了?”他忽然问道。
  陆逾白犹豫了一会,有些警惕的看着他,抿着唇迟迟未说。
  老男人勾唇一笑,擦去了胡须上的酒,“是杨志那小子吧?”
  陆逾白怔愣一瞬,桃眸中神色驳杂。
  老男人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他啊,以前喜欢赌石。重金在拍卖行一掷千金买了许多翡翠原石,也是倒霉,都没切出什么好料,亏的很惨。”
  “当时杨志的资金链出现了很大的问题,奇怪的是他居然为了给杨老爷子过寿,斥重金买了个瓷瓶。那应该是他最后的积蓄了,外头都夸他孝顺。”
  “后来听说他回了国,我们都以为他厂子要倒了,不会再回来了。没想到,他回来的时候,竟然比之前还有钱了!”
  “再之后,他的生意越做越大,赚的盆满钵满,现在他也是我们这一片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了。”
  “但他这人吧,不老实,做生意脏的很,被他骗的人啊……不占少数。被他盯上,你也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老男人仰面喝着酒,风吹来的时候将他身上浓郁的酒味飘洒开来。
  劣质的酒,闻着有些刺鼻。
  他遥望着远处,一层层浮白压着夜色而来。
  灰暗的天空上,瞬时风雪漫天。
  银湾河,也下雪了。
  他伸手去接了一片雪花。
  雪花融化在了他的掌心,什么也没留下。
  他和醉汉一起回去后,找了个安静的角落躺下,手一直在来回抚摸着手腕上的痂。
  寂静的夜里,天色昏暗,路灯的光亮一闪一闪的,忽明忽暗。
  一层水雾蒙住了他的眼。
  他最怕黑了。
  *
  江城研究所。
  晏迟刚到研究所,就开始写辞退书。
  卓萧正修复完青铜器,想请他过去看看。他轻叩着门,里头传来了冰冷沙哑的嗓音:“进。”
  他进去的时候,晏迟正面色阴郁的在写东西,奋笔疾书的。
  跟写遗书一样,刻不容缓的。
  他好奇的抿嘴挑眉,弯腰凑了过去,“呦,晏所长这么生气?写休书呢?小化肥惹你生气了?”
  晏迟冷眸一抬,凌厉的光像是一把发着寒光的匕首,扎向卓萧。
  吓得他一抖。
  但晏迟手底下的压着的辞退书还是被眼尖的卓萧看见了。
  他惊愕的看着晏迟,“你要把谁开了?”
  “林澜。”他淡淡道。
  “林澜怎么招惹你了?他不是刚回来吗?你们读博时是一个教授,你要把他开了你老师那边……”
  他的话还没说完,那道阴冷凌厉的目光再次落到了他的身上。
  “你有意见可以和他一块走。”
  卓萧连连招手,他一脸的殷勤。
  “没没没,我没意见!晏所长,劳动解除合同打印了吗?我可以帮你~”
  晏迟这才抽回目光。
  他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修长的指骨忽然一顿,幽冷的眸子微亮,“你刚刚说什么小化肥?”
  卓萧:……“没……没什么。”
  晏迟眸子微眯,目光中透着一股冷冽的危险气息。
  “就……”
  在晏迟威胁的眼神下,他将研究所吃瓜群的事给说了出来。
  晏迟沉默了许久,郑重道:“他叫陆逾白。”
  卓萧:???
  这算是什么?
  官宣吗?
  他的眸子微眯,一脸探究的打量着晏迟。
  很快就捕捉到了晏迟锁骨处若隐若现的吻痕,他抿着嘴偷笑。
  可以啊,那哥们!
  这就把清冷的研究所所长给拿下来!
  看这样子,上次求婚虽然没掏出婚戒,但大概率应该是成功了!
  嘿嘿嘿~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晏迟道。
  “噢~,我修复的青铜器历时八个月,终于拼好了,请所长过去看看成果。所长,为了这青铜器,我眼睛都要熬瞎了,我现在平等的憎恨每一块乐高!”
  卓萧哀怨着。
  晏迟起身出去,二人走到门口的时候,晏迟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看着手机上的那串数字,深邃的眼眸里满是阴郁。
  他发愣了许久。
  “晏所长,你怎么不接电话啊?”
  卓萧小声的提醒他。
  晏迟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拿着电话走开了。
  他接起电话时,嗓音比昔日的都要冰冷,“有事吗?”
  *
  银湾河。
  总统套房里。
  陆逾白坐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他手中端着一杯红酒,薄唇轻轻地抿着,感受着红酒绕齿的醇香。
  红酒,他许久未尝了。
  他散漫的抬起眸子,伸手撕去脖颈后的抑制贴。
  修长的指骨将东西丢入垃圾桶后,他半掀起眼皮,看向站在他的面前站着二十几名alpha。
  他仰着背靠在沙发上,只手靠在沙发上,另一只手轻轻地垂在膝盖上,指腹有节奏的敲着膝盖,那双深褐色的眸中隐隐透着危险的气息。
  那群alpha恭敬的交叠着双手放在身前。
  “陆总。”他们齐声道。
  陆逾白点了点头,“今晚凌晨两点,银湾河四号码头。”
  “是!”
  说完,那群alpha在陆逾白的眼神示意下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