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君如月叹了口气,“否则我也不会这么大年纪还打光棍了,让父母成日为我的婚事操心,着实不孝。”
听他语带颓丧,扶桑急忙安慰他:“你别灰心,缘分奇妙得很,说不定你的有缘人就在你身边,只是你还不知道而已。”
君如月看着走在身边的人,莞尔笑道:“是么。”
扶桑不由想到他和澹台折玉,半年前,他们之间还隔着天堑,而现在,他们已经亲密无间,心心相印。
缘分实在妙不可言,可以把天差地别的两个人连结在一起,让不可能成为可能。
“你在笑什么?”君如月问。
“嗯?”扶桑怔了怔,“我笑了吗?”
“嘴角都咧到耳根了。”
“我才没有。”
为了掩饰自己的羞涩,扶桑又开始呼唤玄冥,喊了几声,他道:“月哥哥,你可以试着喊喊十五,说不定能把它喊出来。”
“十五是谁?”君如月问。
“一只小猴子,就是它把玄冥拐跑的。”扶桑道,“有光叔救过它的命,说它通人性得很。”
于是一个喊玄冥,一个喊十五,一路往南面的山林走去。
走着走着就没路了,只能在密林间穿行,落叶松软,杂草丛生,深一脚浅一脚地慢慢走。
君如月突然横臂挡住扶桑,低声道:“别动。”
扶桑左右看看,低声问:“怎么了?”
君如月抬手一指:“那里有一只灰兔。”
扶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几丈开外有只灰突突的兔子,一蹦一跳地走着,十分可爱。
君如月利落地挽弓搭箭,扶桑蓦地大叫一声,灰兔受惊,一眨眼就跑没影了。
君如月扭头看着他:“怎么,不忍心?”
扶桑点点头:“它和玄冥一样,都是一条小生命,我不想看着它死在我面前。”
君如月笑了笑,把箭插回箭囊里,朝扶桑伸出一只手:“我牵着你罢?”
扶桑直接握住他的手,问:“月哥哥,这山里有豺狼虎豹之类的猛兽吗?”
君如月牵着他继续往前,道:“当然有,但只要不是饿极了,那些猛兽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所以不用太担心。”
扶桑不解:“为什么?”
君如月道:“因为人比猛兽更可怕。”
往前走了没多远,扶桑听到一声类似牛叫的声音,小声问:“月哥哥,你听见了吗?”
君如月示意他噤声,然后拉着他鬼鬼祟祟地走到一片半人多高的灌木丛后面,伸手拨开枝叶,透过缝隙窥视,扶桑看到一只像牛又像马的野兽,生得高大又强壮,头上有两根枯树枝似的角,凭着这对大角,扶桑认出来,这是鹿。
他们没有打扰这只悠闲吃草的鹿,悄悄地走了。
走出一段,君如月道:“刚才看到的那只鹿叫赤鹿,也叫马鹿,是这座山里体型最大的一种鹿。除了马鹿,还有花鹿、獐子、狍子,鹿台山便是因这些鹿而得名的。”
“那对鹿角好威风,”扶桑道,“马鹿可以当马骑吗?”
“只要驯好了就能骑,东笛有个小部落便是以驯鹿为生。”君如月道,“你要是想骑的话,我可以从东笛那边买一头驯好的马鹿过来。”
“不用不用,”扶桑忙道,“我就是随口问问。”
又走了小半个时辰,扶桑走不动了,他站在原地放声呼喊:“玄冥——!”
喊声在山林间回荡,惊飞了许多鸟。
扶桑叹了口气,放弃了:“月哥哥,我们回去罢。”
他已经出来太久了,澹台折玉还在行宫等着他呢。
上山容易下山难,扶桑不慎被藏在落叶之下的青苔滑了一跤,虽然君如月及时扶住了他,但他还是崴了脚。
君如月往他面前一蹲:“上来罢。”
扶桑趴到他背上,赧然道:“辛苦你了。”
君如月勾着他的双蹆站起来,道:“我背着你反而比牵着你更轻松,不信你瞧——”
话音刚落,君如月施展轻功,纵身一跃,背着扶桑腾空而起,扶桑惊叫一声,吓得闭上眼,再睁眼时,他们已经稳稳地落在了两三丈外的一块平地上。
扶桑扭头看着他们方才站立之处,满心敬佩道:“月哥哥,你好厉害!”
一句平平无奇的夸赞便令君如月身心舒畅,满面春风道:“搂紧我!”
扶桑乖乖搂紧君如月的脖颈,君如月再次带着他纵身飞跃,风声在耳边呼啸,周遭景物瞬间倒退几丈远,扶桑从未有过这样新奇的体验,觉得既惊险又刺激。
不过他还没忘记此行的目的,他断断续续地呼喊着玄冥,可惜直到最后也没把它喊出来。
到了行宫门口,君如月才把扶桑放下来。
守卫开门,君如月扶着扶桑进去,门在他们身后关上。
何有光和安红豆一齐从穿堂走出来,见扶桑一瘸一拐的,快步迎过来:“哎哟,怎么受伤了?”
扶桑笑道:“只是不小心崴了一下,不要紧的。”
安红豆道:“屋里有专治跌打损伤的药,我去给你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