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左轮的齐射并没有阻挡住清兵的冲锋,李刚明白现在已经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定向雷击发”这算是李刚最后的杀手锏。
刚刚被手枪齐射稍稍遏制的清军士兵们紧接着受到了三个方向上共计十五枚定向雷的轰击。仿佛山崩地裂一般的巨响之后,每个方向都同时射出一万枚杀伤碎片(每枚定向雷是两千粒小的碎片,每个方向设置五枚)。近距离中飞射的碎片如同一把无形的镰刀,把密集冲锋的人成片的掠倒,这几乎已经是人所不能承受的伤害。
一具具身体仆倒在地下,痛苦的翻滚,拼命捂住自己鲜血狂喷的伤口,嘴里发出面对死亡时那种使人最为害怕的吼声。人们屈从于钢铁的怒火,顺从的趴在地下,这时太阳的光明已经略为降低,午后的血战已经从四点左右打到了晚七点来钟的光景。
步兵们并没有离开阵地,最后如同小帽子一样的树木之中是他们坚守的最后阵地。趁着定向雷爆炸的时候,他们射空了步枪之中最后的一粒子弹,可是已经来不及再装填步枪了,他们只好握着自己的左轮枪,准备最后的一搏。
现在阵地还剩下最后的五十余人,清军也已经从定向雷的打击之下恢复下来,再次向前冲锋,三十米的距离实在不值一提,虽然他们的冲锋过程之中再次遇到了左轮齐射,可是这稀疏的程度根本无法使他们停下来或是顿挫一下。
李刚撇了一眼落得没有多高的太阳,他很清楚自己已经完成了任务,他回头看看现在狙击手们已经全部撤退完毕,这里只剩下自己的步兵排。他看了一眼,全部剩余的十几名的士兵,哑了嗓子道:“步兵排按计划撤退。”他们显然是豁出去了,十几个侦察员一齐将战甲上的铁环挂在绳子上,怀中报着牺牲或是受伤的战友,只是一纵便迅速的滑下山坡。
绿色的身影滑过山坡之时,山坡上还在向上爬的清军兵士们纷纷射出长箭或是鸟统,只是对于快速滑动的身影,他们射击的准确度度在是不值一提。
李刚笑了,现在整个阵地上只剩下他一个人,而他所在的地方也仅仅只有二十来平方米的一个小树林。他身上的铁环已经扣在了一根绳子之上,一手持着狗腿刀,另外一枝手却持着一把绳子,这是在周围的树木之上绑着的石灰手雷的火线。
清军士兵们已经跑得很近了。甚至李刚已经看得清已经来到了不远的地方的那些清军士兵脸上的油汗。他们。当他们看清只有他一个人时,一个个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个挺着刀枪,嘴里只管大叫:“别射箭,抓活的。”
李刚冷冷一笑,手中火线猛得一拉,然后大声说道:“各位,太客气了,别送了,我这就告辞了。”
“轰……轰……”连声爆响之后,大团的白雾笼罩住了这一整片小树林。白灰飞扬中,清军士兵们咳着,捂住眼睛蹲在了地下。
夜再一次降临了人间,姜勇有些感慨的看着天空中最后的一缕光线,根据侦察清军大队已经登上了狙击岭,看他们除了少部分的马队向这个方向搜索以外,并没有进一步进军的打算。
“报告长官,侦察排完成阻击任务前来报到。”
姜勇心里一喜,他听着那哑哑的嗓子,估计李刚一定因为喊叫太多已经哑了呢。心里高兴的他还打算开几句他的玩笑呢,猛一转身笑道:“李刚……”心对肯定的点点头“嗯!行,我就知道这小子行。”
可是转过身来的他却失却了希望,他不是李刚。绿色的护甲之中,满是斑驳的痕迹,甚至他的身上还插着一块弹片。
姜勇有些心酸,伸手给自己的部下拿下弹片,沉声道:“李刚呢?他在哪儿?你们伤亡如何?”
“报告长官,李排长因伤势过重牺牲了,我们打了半下午,伤亡二十余人,其中狙击手四人,步兵二十人,装备没有遗失,报告完毕。”
得到了证实,姜勇沉默下来,那个副排长依旧站的直挺挺的,明亮的眼睛注视着自己的指挥官,他注意到泪水缓缓流过姜勇的面颊。只听姜勇再沉声道:“好了,你下去休息吧,告诉战士们好好休息,明天这里就要展一血战,因为我们已无路可退,背后就是汀州。”
那个副排长敬个礼转身走了,留下姜勇看着他的背影发呆。
“是呵,明天……”姜勇沉吟了一下,也迈步走出自己的掩蔽部,他要去看看阵地布置,看来防护还得要加强才行。
现在姜勇部守卫的小山包距汀州不过十来里路,这里是距汀州近的一处小山包,后面就是汀州所具有的小小平原,几乎无险可守。所以姜勇事先派人押着俘虏来这里构筑了两道坚固的弧形工事,工事的两端一直伸向大路两侧险峻的山崖之下。
刚砍下来的粗装的木头,甚至连枝叶也没有去掉,被结实的藤条几根几根的扎在一起,并用堑壕里挖出的土埋在两侧,形成一堵墙似的模样,并预留了射击用的垛口。现在只除了刚刚从狙击兵岭回来的人们,其余的人都在挥汗如雨似的加固着工事。
一座座效飞神弩和榴弹发射器组成了阵地的一个个据点,它们沉在给它们专门挖的工事之中,仅仅露出半人来高。弩车的身后又是一条长长的直通往第二道阵地,这里是它们撤退的通道,同时也是向前运送弹药的通道,周围是用来拱卫它们的堑壕。粗圆木扎成的木排固定着厚厚的一层泥土,做成的墙围住了它们的前后左右,远看去仿佛在原野上的一座座的坟头。
姜勇甩甩头,吐了口唾沬,觉得这么想有些不太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