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穗安才知道这个事实对喻明皎来说是一场毁灭性的打击。
她是痛苦的,孤独的活不下去,所以必须要靠着什么东西?活下去。
她靠着岑聆秋活下去,靠着一点可?怜的虚无缥缈的幻觉活下去。
如果连这个也?没有了,喻明皎是不能呼吸的。
从那之后?,喻穗安再不敢揭穿这层假面。
这层梦幻的假面让喻明皎坚持了五年。
喻穗安的眼眶湿润,死?死?地咬着唇,“林秋姐,姐姐她真的……真的很?辛苦,这五年她一直在等你,所有人都觉得你死?了,姐姐一直相信你会回来。”
“……所以,她一直坚持到现在,但我?知道,其实姐姐真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想死?去。”
岑聆秋坐在沙发上,表情平静,身体是死?一般的僵硬冰冷。
她的呼吸都停止了一样,过了很?久才缓过来,她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摸了摸冰冷的脸。
“我?知道了。”
嗓音哑的发涩。
“穗安,谢谢你这几年一直照顾她。”
喻穗安摇摇头,“她是我?姐姐,这不算什么。”
“林秋姐,今天晚上你可?以陪我?姐姐睡觉吗?”喻穗安想起了什么,“只有你,能让她睡个好觉。”
“姐姐无法?安心睡觉,她总是睡不着。”
“好。”
喻穗安不住在这里,她住在隔壁,已经很?晚了,她得回去了。
在离开前请,她站在门?口,转头叫了一声岑聆秋。
“林秋姐,幸好你还活着。”
“真的……太?好了。”
岑聆秋知道她的意思,她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喻穗安走后?,岑聆秋回到喻明皎的房间,喻明静睡觉的模样看起来也?不好,眉心微微蹙起,嘴唇一直说什么,岑聆秋即使走进了也?听不清。
她的皮肤过于苍白?,在暖黄色的夜灯下,也?是惨白?无比,脸颊没什么肉,又小又瘦,手?腕也?细,只有头发又黑又长,一如过去。
岑聆秋躺着她身边,细细地抚摸着她的脸。
“娇娇……”
她轻声。
“这五年你过的很?不好吧。”
为了等她,引出一身病。
真是傻的让人生气。
岑聆秋眼眶酸涩,几欲流下泪来。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人对她抱有这种深重的感情,从来没有。
喻明皎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她钻进岑聆秋的怀里,身体在细微地发着抖,她连睡觉都是不安的。
岑聆秋将她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一尊脆弱易碎的洋娃娃,她亲了亲喻明皎的额头。
“睡个好觉吧,娇娇。”
岑聆秋希望喻明皎睡个好觉,但事实上喻明皎是没法?睡好的,她睡到一半开始尖叫。
岑聆秋被吓醒,本能地拍拍她的后?背,“没事没事,不害怕。”
喻明皎捂着耳朵,整个人打着颤,声音稀碎。
“好吵……”
“好吵……”
“闭嘴,闭嘴!”
岑聆秋一点睡意也?没了,她慌张地问,“娇娇,怎么了?嗯,告诉我??”
“她叫我?去死?……”
喻明皎眼眶空洞。
“谁叫你去死??”
“聆秋姐……”
喻明皎面色是一种发白?的青,“她叫我?去陪她,我?……我?想她,我?想去陪她……”
岑聆秋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怀里,亲了亲她的眼睛,“不是的,娇娇。”
她不断地开口,“娇娇,她不会这么说的,她永远不会说这种话的。”
喻明皎只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她耳边细细碎碎的女声越来越重,铺天盖地包围了她,吵的她的耳朵嗡嗡叫,又疼又尖锐。
喻明皎忍受不住,在她怀里挣扎。
“啊——”
她像是一条脱离了水的鱼,疯狂地摆动身体。
岑聆秋几乎都快抱不住,她的心脏难以的无以复加,面对癫狂脆弱的喻明皎,她竟然想不出办法?安稳她。
她现在才理解喻穗安口中说的她无法?安心睡觉是什么意思。
原来喻明皎不止出现了幻觉,还有幻听。
这些幻听每晚无时无刻都在侵袭着她,像恶心的水蛭一样无法?甩掉。
所以她无法?睡去。
岑聆秋一直觉得她这五年过的很?辛苦,生活在末世里,反反复复的肉.体疼痛,这已经很?痛苦了。
但是喻明皎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她的举止,精神?状态,每天像个精神?病疯子一样的活着,其实也?很?辛苦吧。
她和喻明皎的相遇真的是正确的吗?
岑聆秋得不到答案。
也?不想知道答案。
无论答案是什么,她只知道她是离不开喻明皎的,一如喻明皎需要她一样。
她也?同?样需要喻明皎。
五年的时间,让岑聆秋深刻地发觉了自己的感情。
她爱着喻明皎。
各种层面的爱。
所以,她是无法?忍受喻明皎感到痛苦的。
岑聆秋托着喻明皎冰冷苍白?的脸颊,亲了亲她颤抖的唇。
唇与唇之间的触碰,像是无声的安抚,岑聆秋的动作很?温柔,在她唇上辗转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