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果决救了你的命。”那人说道, 他从黑色的密林里走了出来,一身漆黑的巫师袍, 比之这夜色更深沉,正是萨拉查·斯莱特林, 他沉沉地说道:“几乎没有人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用这样的方法,来摆脱海尔波的凝视。”
“你是第一个。”他这么说。
营地外的动静很快地就唤醒了诸多警觉的骑士们,他们都以自己最快的速度, 纷纷地围了上来, 他们拿着自己不曾离身的长剑, 目光警惕地看向这居然胆敢一个人冲击营地的男人。
但接下来, 他们都知道自己错了,从萨拉查身后走出的, 还有另一对的男女。
如果说萨拉查是黑夜的化身, 他幽暗而深邃、优雅而孤独,那么叶远便应该是灿烂光辉般的存在, 他的到来,几乎是亲身向他们诠释了什么是黑暗中的光明, 他虽然也是应景一般穿着一件深色的长袍,但却丝毫不能掩盖他自身的光辉,他身材修长,金色的发像是在发着光,一柄精致华美的红宝石的长剑悬挂在他的腰间,一只金红色的华丽的火焰之鸟正亲昵地站在他的右肩上, 他看过来的双眼,也像是清澈高远的蔚蓝天空。
可以说,若非他是此时出现在他们的对立面,恐怕没有人会将他看作,那在他们心目中一贯阴森恐怖的巫师中的一员。
而在他左侧的,则是一身英姿飒爽的罗伊纳,她穿着一袭紧身的长衣,两袖长而窄,外面穿一件宽松的长袍,遮掩住了她高挑的身形,黑色的长发被一条蓝色的发带简洁万分地束在脑后,露出她有些凌厉的眉眼,她手中持着自己的细长的山杨木魔杖,将之置于身前,像是随手便会扔出一个锋利的魔咒。
此刻,她并非是往日里那位不出门扉的魔法的深度的探索者,反倒像是一位已经预备好了走上了战场的战士!
中世纪的巫师们,并非像后世里那些只需要发发咒语的学院派,像是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这样历史悠久的家族里,他们的继承人要接受的,是全套的、比之麻瓜贵族们更为严格的、古老的礼仪的教导……还有更为重要的关于战斗的各个方面,确保使得,哪怕不慎丢失了魔杖,也能够在和敌人的决斗中,获取最终的胜利,而这,也是所有人,都不曾对叶远所定制的宝剑有过任何异议的原因。
跟随在他们身后的,隐隐约约地显露出了更多的其他的身影,而这其中,阿特拉特·韦斯莱那标志性的红色的头发在一众掀开了兜帽的巫师之中也颇为亮眼。
和萨拉查直接收拢了以布莱克为首的那一队的黑巫师们不同,叶远真正开始聚集起他的跟随者的具体的时间,却是在那次去见过了斐瑞之后,在取得了格兰芬多的宝剑之前。那一段不短也不长的时光里,他游历在广袤的麻瓜的国度中,结识了不少心怀善意的年轻巫师,而刚从罗马尼亚游荡回来的阿拉特拉·韦斯莱,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这些人会愿意对处境艰难的麻瓜的小巫师们伸出援手,拥有着符合叶远所需要的信念,并且有着不惧危险、将一切付诸于行动的莫大的勇气。
他们都愿意追随于他。
而现在。
“大、大人!”白日里那位年轻的骑士有些震惊又有些悲痛地喊道,他在跑过来时候,第一时间里,就发现这位曾对他有过指点的骑士长的异样,他注视着阿德里那可怖的空洞的眼眶,震惊万分道:“您、您还好吧?”
阿德里却直接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他虽然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视力,但这依旧不能使他有一丝的畏缩,他大踏步地往前走出了一步,手中握着的,是他方才松开的骑士剑,他面对着他们,脊背挺得笔直,脸上是一片奇异的平静,他沉声道:“巫师,若要想带走你们想要的,首先,就要通过我们的阻拦。”
“看来你已经有了觉悟。”叶远道。
阿德里沉默了一瞬,早在今晚叶远说出了第一句话的时候,他就已经分辨出来了,“戈德里克·格兰芬多”也是这夜袭营地中的一员,或者说,以他现在的地位和能力,也绝对会是这其中的首领之一。
而现在他的问话,也只是帮助他确认了这一点。就在这么一小会,在阿德里的心中,诸多繁复的思绪一闪而过,谁也不知道他想了些什么,最后又决定了什么,但最终,他也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来吧!”
萨拉查冷笑一声,杖尖发出了幽蓝的光,它从阿德里的盔甲上擦过,微微的光亮犹如灵活的小蛇一般,在又经历了好几个转折,带走了所有火把的光亮后,最终落入了那温暖的、虽然薄弱但始终坚持着的篝火中,篝火蓦然熄灭,恐怖的黑暗包围了所有的人。
骑士们慌乱了起来。
“怕什么!”阿德里怒吼道:“难道我平时没有教导过你们在黑夜里作战吗?就连我一个瞎子都能够举起手中的剑,难道你们的勇气,连区区的黑暗都不能为你们驱散?”
“要始终记住,”阿德里的声音又回复了镇静:“神与我们同在!”
骑士们终于回复了镇定。
巫师则始终保持着沉默,并且注意让自己不要发出声响来,早在还未出发以前,赫尔加就已经为了这一次的行动配制出了专门的草药,既然能有让人如同鱼一般生活在湖水中的腮囊草,那么,能让人黑暗中视物的花草,也并非多么难以寻找。
而萨拉查和罗伊纳,如他们这般强大的巫师,环境早就已经不是能够限制他们的因素了。
叶远微微侧过身,闪过了一道凌厉无比的斩击,阿德里侧过头,竭尽了全力想要听到对方任何一丝的响动。
在稳住了态势之后,这位战斗经验万分丰富的老骑士,他第一个找上的,就是在刚刚说完最后一句话的叶远,也许是因为他的位置最容易辨认,也许是因为,他想要在最终,亲身地体验一回,那当年的小男孩,他最具体的成长。
叶远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他抽出了手中的长剑,从一个极巧妙的角度,击偏了阿德里的重剑,剑尖在剑身上摩擦而过,激起了一系列的火星,并最终刺入了阿德里的手腕。
“你……”阿德里颤抖了一下,涩然道:“这是……挑击和刺击完美结合的连续技……”
并没有抽出魔杖,叶远便使用着他那更似是装饰品般的优美的长剑,将阿德里一步一步逼退。
即使有着许多的因素,但是,一个巫师,居然是用他的剑,将一名连教廷中都赫赫有名的强大的骑士打败,这又怎能不让人为之惊叹!
而且,即使再怎么不想,阿德里也不能欺骗自己,叶远现在所使出的无比娴熟的技巧,其实最初的来源,也都是阿德里他本人……除了那曾经在他的默许下,阿尔杰给出的训练的笔记,不会再有其他的原因了!
阿德里终于恍然察觉,原来,不仅仅是欧恩过于小看了他,其实连他自己,岂不也是,自始至终都轻看了他么?
最后,他摔倒在了大地上,身下是坚硬的柴禾和尚还有着余温的土地,这是方才营地里火堆照耀的地方,他重重地喘着粗气,听着耳边传来的骑士们的惨叫,他咬牙切齿道:“你们巫师难道只有仗着黑暗,才能够发挥得出全部力量么?”
“还是说,”阿德里愤怒道:“你们在正面战场上的节节败退,都不过是个假象?”
“不,”叶远回答了他,他的声音很轻也很淡:“就像教廷并没有将巫师放在眼里一般,最开始,巫师界中的一部分人,其实也没有将麻瓜们放在眼里,哪怕他们组成了军队,也是一样。”
“所以,你想要借由我们将他们打醒?”阿德里恍然大悟道:“然后让他们认清自身的定位?”
“巫师界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叶远感叹道:“比消耗,我们始终是比不过你们的。”
“而现在,你们倒是万众一心了!”阿德里讽刺道:“倒是我们的新教皇,哼!”
叶远弯下腰来,他轻声道:“难道你这一次久违的出马,不就是想要亲自来感受一下巫师的力量?若是成功了,那就说明你的担忧毫无必要,可若是失败了,那也可以用你自己的死亡,来唤醒欧恩已经太过自视甚高的心?”
“你、你!!”阿德里骇然道。
“放心,我并没有使用巫术去读你的心。”叶远安慰道。
但阿德里一点也没有放心,他哼哧哼哧了良久,最后,终于缓过了神来。
他微微翕动着嘴唇,呢喃细语一般近似无声地开口说道:“告诉我,你会背叛教廷么?”
叶远并没有开口说话,但阿德里感觉他的声音清晰而平静地传入到了他的脑海里,他听到了叶远略带上了些好奇的声音:“教廷在你的眼里又是什么?”
“阿德里,欧恩对于你来说,会是整个教廷么?”他问道。
“不,他不是。”阿德里道,他感觉自己处在一种从未有过的通透和清醒中,他呓语般回答:“上帝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咦,我想说什么来着……
对了,阿德里就是将叶远从那所教堂中带走,带给欧恩的人,他还是在这些年里,和叶远保持着联系的教廷中的另外一个人,有些时候,一些物品的传递,都是要经过他的手。
嗯,他是教廷里欧恩最信任的心腹。
好了,抱抱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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