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暮刚把目光移向到院子门口的单一诺,马上又转头看向传来啼哭声的卧房。
守在门口,胡子拉碴,衣衫邋遢的郑泽初猛地回头看向房门。
就在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卧房门上的时候,一个中年妇女打开房门满脸信息道:“恭喜郑公子,念秋娘子为您生了个大胖小子。”
郑泽初咧了咧嘴,抓着稳婆大声问:“我娘子怎么样了?”
“念秋娘子没事,就是折腾的没了力气,等稳婆把屋里收拾好您就可以进来看她了。”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笑着点了点头,可笑着笑着就瘫软在了地上,云森慌忙上前询问他有没有事。
单一诺喜笑颜开的走进院子,先是看着送了一口气的苍暮露出个玩味的表情,又示意云森把郑泽初扶起来。
“原来师傅也有紧张的时候啊?”她打趣道。
“臭丫头。”苍暮嗔了她一眼,“刚回来就打趣起师傅了,还有没有点规矩。”
“一诺不敢。”她像模像样的行了一礼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云森和刚追过来的泠雨,云木等人见她这幅模样都掩嘴轻笑。
就连苍暮都忍不住轻笑了两声,戳了戳她的额头幅幅嗔道:“你啊!真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苍老头,君子动口不动手。”胥天翔上前把她拉到身后,“再敢动手,休怪本王对你不客气。”
苍暮被他这句话气的上气不接下气,扬起手就要打在他头上,却因单一诺突然推了他一把而打空,还害得自己一个趄趔,差点摔倒。
另一边,推开胥天翔以后,她快步上前,扶住了脚下不稳的苍暮。
接着,没等苍暮说话就厉声斥责道:“胥天翔,你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居然敢这么跟师傅说话,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她像训孩子般的语气和他说话,不仅惊呆了苍暮,郑泽初等人,就连云木和泠雨都目瞪口呆。
之前她冲他大声说话最多是嗔怪,从没有用过这种斥责的语气。
尤其是此刻的院子里不仅有他们这些人,还有郑泽初和抱着孩子出来的稳婆等人。
所有人都提着一颗心,怕胥天翔会因此而生气。
没成想,被呵斥的男人默默垂首,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般挠着头一言不发。
她不管旁人的想法,直接回头看向愣在一旁的云木和泠雨道:“愣着做什么,还不来拜见师傅。”
他们已经正式成了亲,见到苍暮第一面要敬茶的。
虽然她着急过来看念秋,但是并没有疏忽该有的规矩,下了马车就小声交代薛奴去准备茶水跟在云木和泠雨身后。
泠雨率先反应过来,拉了拉云木的衣袖,两人快步过来跪在苍暮面前。
跪拜,行礼,敬茶一气呵成。
抱着孩子愣在门口的稳婆也回过神,笑呵呵的恭喜着众人来到腿软的郑泽初身边。
“慢着。”单一诺喊住要把孩子交给郑泽初的稳婆,看了看她手中用厚被包裹的婴孩对她说道:“你先回房给孩子换个薄被包裹,实在没有薄的就用双层的棉布。”
“可是孩子刚刚出生,薄被不会着凉吗?”稳婆蹙眉问。
“就因为刚刚出出才不能热到,现在中午的温度还很高不需要包裹的太严实,孩子喜凉不喜热,稍稍凉爽的气候对他才是最好的。”
她说着看向胡子拉碴的郑泽初道,“你快去沐浴更衣,这么邋遢的模样就抱孩子,也不怕胡子扎到他。”
说完还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呢喃着说得去沐浴更衣才能过来看孩子了。
郑泽初和稳婆被她的话惊到,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按照诺儿所说去做吧!”苍暮开口让稳婆去换被子,又对郑泽初说道:“你好几日没好好梳洗了,梳洗一番再来看孩子,孩子先让稳婆照应着。”
一院子的人,因为孩子的突然降临都忙碌着,没有一个跟刚归来的单一诺和胥天翔寒暄,所以也没人注意到一直站在门口的刘静。
回身要回院子去沐浴更衣的单一诺见刘静有些尴尬,拉着她回了自己的院子。
挂念着新生儿的情况,她没有时间和刘静畅聊,只能在沐浴的时候拉着她聊几句,缓解她心中的小情绪。
“有哪里不高兴的吗?”她从浴盆中抬头纹刘静。
刘静轻轻的摇头,表情复杂,准备要伸手帮她沐浴被她拉住手制止。
她让泠雨去准备衣裙,含笑拉住刘静的手道:“触景生情了?”
被戳穿心思的刘静微微点了点头,忍了又忍也没有忍住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滑落。
见到刘静这般,她也不含糊,快速洗漱好起身裹上布巾和刘静并肩而坐。
“你怕自己不能给他为人父的这种喜悦?”她开门见山的问,“还是怕你们之间没有像郑泽初和念秋那样的感情。”
郑泽初见稳婆出来报喜,并没有第一时间询问孩子,而是先急切的询问了念秋的情况。
有个把自己放在孩子之前的相公,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事啊!
“两者皆有。”刘静哽咽的说着抬起头,“一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就算他不在意我被人碰过身子,我不能剥夺他为人父的权力……”
刘静话音刚落,泠雨拿着单一诺的衣物进来,俨然是听到了她刚刚说的话。
她把手上的衣物放好,边帮单一诺擦拭滴水的青丝边说道:“木是被灭门的忠良之后,云家也只剩他们三兄弟。之前因为我不能生养的原因所以没有勇气和他走到一起,一直逃避他,后来才知道,他在子嗣和我之间选的是我,只有拥有我才能让他觉得幸福。”
单一诺轻轻拍了拍泠雨的手,感谢她揭开自己的伤疤劝慰不自信的刘静。
汝城离开以后,这是单一诺第一次见到一直都沉寂在自己世界里的刘静终于露出了别样的情绪,也终于让她见到了希望。
她激动的热泪盈眶,握住刘静的手道:“一诺不怕静姐姐被没人要,也不怕谁会伤害你,就怕你自己不放过你自己。静姐姐,即使咱们被全天下丢弃,自己都不能放弃自己。”
只要能活出自我,就不怕没有人欣赏。
况且,她坚信,薛淼不是那种肤浅之人,定不会在意刘静在刘府发生的事,只会更珍惜他们得来不易的情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