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嘉意和陈松林接触不多,但有限的那么两次已经让她认定了那就是个色厉内荏的怂货。
  长着一张耀武扬威的皮,实际上内里虚到不行。
  她是一点不带怕的。
  她看了一眼陆安清,从他的眼神中意识到两个人的想法都是一样——
  与其去关注陈松林发电报来到底是要干什么,不如去想想到底是谁把地址透露给他的?
  其实关于这一点,江嘉意觉得根本不用想,这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
  知道自己在云州岛的人不多,熟人更是没几个。
  所以,能告诉陈松林她地址的人只有一个,依然是连洁。
  至于她怎么知道陈松林这个人的?
  这还用问?
  之前她可是刚查了自己所有的个人材料!
  想到这儿江嘉意就说不出的憋气。
  原本在路上的时候她就已经想明白了,不过那时候她还能冷静。
  但现在与陆安清对视后,她忽然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承认自己此刻有点迁怒了,但她没法不迁怒。
  都是因为这个人,使得自己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位置。
  要不是因为他,江嘉意早就跑去质问连洁了,她凭什么这么肆无忌惮地调查自己,针对自己?
  她以为她是谁?
  是个专家老婆就了不起了?
  又不是自己是专家!
  狐假虎威狗仗人势,要不要脸!
  可因为陆安清和安老的关系,江嘉意现在有气都没地出。
  这一刻,她觉得面前这个人碍眼极了。
  江嘉意站起身,从陆安清手里扯过电报拿着就进了屋,眼神都没有给他留一个。
  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我生气了,莫挨老子!”的气息。
  看到江嘉强一愣一愣的,不知道妹子这是在搞什么?
  陆安清知道江嘉意生气的原因,这一刻他很愧疚。
  他是真没想到连洁做事这么野,简直是完全不讲道理了!
  她真以为把那个什么陈松林找出来自己就会放弃小江?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小看了谁!
  要是自己真是那样肤浅的人,小江也不会看上。
  这一刻陆安清也有了冲上门,找她开门见山好好说道说道的冲动!
  只是,暂时还不可以。
  想到这儿,他站起身说:“我过去看看嘉嘉。”
  江嘉强却一把拉住了他。
  江嘉强朝门外指了指,道:“你,麻溜地回家,今天晚上别过来了。”
  虽然他不知道妹妹是堵的哪门子气,但他知道针对的必然是这个人。
  他才不会让这家伙在妹妹跟前再乱晃,惹妹妹更不高兴呢!
  陆安清还试图挣扎,却被江嘉强硬推出了门,任他怎么说也没有用。
  把这人赶走后,江嘉强走到妹妹房门外,敲了敲道:“嘉嘉,你明天几点去市里?我跟你一起去。”
  江嘉意其实觉得这事儿自己就能处理,但是她也清楚要是不让哥哥跟着他肯定不干。
  于是道:“咱俩八点走吧,吃了饭再走,反正这会儿着急的不应该是咱们。”
  江嘉强轻轻叹了口气,答应了一声,回了屋。
  他有心和妹妹多聊几句的,可看她现在这样子明显不愿意聊天,那他也不好勉强。
  只是一想到明天那个崽种不知道又要跟妹妹提出什么要求,心里的火就压都压不住!
  其实营里就能打长途,还很方便。但那毕竟是军线,要转拨好几道不说,还有可能全程监听。
  打到家里说点家常还行,这种事儿稳妥起见肯定不能在那里打。
  所以江嘉强第二天一早就去请了假,陪同妹妹一起进城。
  陆安清倒是一大早就又跑来了一趟,提出也要陪着去,被江嘉意给拒绝了。
  他只能讪讪地离开。
  去往南江的轮渡上,江嘉强的脸一直板着,脸色出奇的黑。
  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冒着冷气。
  以至于那么挤的轮渡上,以他和江嘉意为圆心周围都空荡荡的,大家都下意识地离他们好远。
  看到这种情况江嘉意也是无奈。
  于是她道:“哥,咱俩打个赌吧?”
  “打什么赌?”
  “你猜陈松林今天打电话到底是找我什么事?”
  江嘉强看妹妹能够这么自然的说起这件事,心里总算是放心了些。
  为了讨她高兴,他顺着问道:“你觉得是什么事?”
  “我觉得是要钱。他现在穷途末路了,肯定又惦记起了当初给军军的生活费还有给我的赔偿费了。那些钱应该大部分都是他借的。”
  听到那个人这么落魄,江嘉强忽然就高兴了。
  他立刻道:“我也这么觉得。”
  江嘉意故意瞪了瞪他,说:“你应该说不一定吧?要不然咱们两个还怎么赌啊?我还想着跟你赌一块钱,待会儿中午去吃鱼粉呢!”
  江嘉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他心疼地在妹妹的头顶摸了摸,说:“不用赌,中午我请客,嘉嘉想吃什么我们就去吃什么!”
  兄妹俩说说笑笑的下了轮渡,来到了邮局,两个人之间总算是没有了之前那种压抑的氛围。
  江嘉意交了押金,然后进入电话间要通了电报上留下的号码。
  对面应该是一个街道上的公用电话,而陈松林大概提前和人家说好了。
  听说是找他的,接电话的人立刻说:“好,我给你去叫,你过二十分钟再打过来吧。”
  江嘉意只得又等了二十分钟。
  再拨过去时接电话的正是那个曾经听到过的,令人厌恶的声音。
  第116章 陈松林的讹诈
  江嘉意想得没错,陈松林现在确实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
  他家在北方一个偏僻的小镇,整个镇子就只有一个制鞋厂,一个皮革加工厂,属于那种又小又穷的地方。
  生活在这里的人,恨不得从出生起就一眼望到头了,除非离开,否则根本不会有什么大出息。
  陈松林的父母都是皮革厂的工人,他上面有两个哥哥,下面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
  妹妹出嫁了,两个哥还有弟弟都因为没有房子到现在还打着光棍。
  从他考上大学那一天,他就变成了全家的希望之光。
  陈松林这辈子最大的执念就是留在大城市,一辈子都不要再回到这个破烂地方了。
  开始的时候他真的做得很好。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他距离自己的梦想只有一点点距离的时候,江嘉意的两封检举信竟让他所有的希望全都毁于一旦!
  回家的这段日子,对于陈松林来说简直就是噩梦一样。
  母亲的哭泣,父亲的摔摔打打,两个哥的横眉冷对,还有弟弟的破口大骂……
  让他只觉得天天生不如死!
  陈松林以为自己一辈子都要这么窝窝囊囊的过下去了,毕竟他之前不是没反抗,可得到的结果除了被打了一顿,就是被公安当做盲流给遣送回来。
  他觉得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却收到了一封信。
  信没有署名,信里也没写别的什么,只写了两个地址,以及江嘉意的近况。
  那两个地址一个是边防营的,一个是边防营的上级单位团部纪委办公室的。
  从信里陈松林才知道原来离了自己,江嘉意竟然过得这么春风得意!
  她哥哥升职了,现在已经是副营职军官了。
  她在市里报社找到了一份工作,现在已经是报社的记者了!(连洁消息有误)
  更让他生气的是——她到处告状,把他和张美玲给拆散了,转眼她就给自己找好了下家!
  凭什么啊!
  陈松林一想起这个就气得眼冒金星,真恨不得现在就找到江嘉意,和她撕扯一番!
  那封信随信还给陈松林寄来了一份到南江市的介绍信,介绍信没有写出行日期。
  那意思很明显了,就是让陈松林拿着介绍信去找江嘉意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