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如何都不会让人误会忠贞的娴娘, 无论眼前的南诏摄政王是否认识娴娘,嫣然不会给贞娘借题发挥的余地。
贞娘不懂大明帝国百姓的骄傲, 她即使知晓此大明非彼大明,但在后宅不出门的庶女, 去书房找书看的机会都不多,贞娘会自动把大明帝国当做古代的一个历史背景,她从不知道帝国百姓如此骄傲,如此以国为尊。
她偶尔翻过的书本也曾有过记载,但贞娘以为是文人的修饰,从没明白过眼下的大明帝国。眼前的南诏国摄政王···贞娘还是想到了娴娘。
慕容商脸上的冷然尽去,大笑说:“大明帝国的小姐都同你一样?十几年未回大明还是如此。”
“她们比我好, 我脾气太倔了。”嫣然想了想说道:“摄政王殿下在京城住了三年, 认识的人很多,十余年过去了,早已经物是人非,殿下亲自出使大明, 一切小心为上。”
“你是太倔强了。”贞娘不赞同的摇头, “请摄政王殿下去侧殿歇息,我命人给您准备茶点。”
“种痘宫后院的清泉冲泡茶水,十分的甘甜,您不放品尝一番。”
贞娘大方从容,如同好客的主人一般,既不会在慕容商面前显得谦卑,又同嫣然的倔强不同, 显得很有礼貌。对比方才不知慕容商身份时的拘谨,贞娘言谈间多了几分的自在。
慕容商能感觉出贞娘的示好,但这种示好并不让人厌烦,虽然看不清真娘的容貌,但从举止上可看出眼前的没女子应该是一位清秀的美人,如果寻常时候,慕容商愿意欣赏贞娘,但嫣然的倔强骄傲才让他想要亲近,嫣然话语中的警告很浓,但他还是忍不住想知道孟娴娘的近况。
身为南诏国的摄政王他身上同样担负着责任,南诏同大明的关系,世上的人鲜少知晓,慕容商想向嫣然打听娴娘境况,亦想向贞娘探听种痘一事,南诏国最大的隐患便是天花。
“不知···”
“恳请殿下免开尊口,想要了解种痘之事请向当今陛下提交国书。”
嫣然阻止了慕容商的想要说得话,对贞娘说:“你肯为殿下沏茶,不知可否给我一杯茶水喝?”
“嫣然。”贞娘故作生气的说:“同我还需要如此客套?我亲自给你烧水泡茶,咱们之间不必这么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帮你,有什么烦心事你也别闷在心里,我虽说赶不上大姐姐聪慧,但咱们年龄相近,我比她们更理解你。”
前生就因为贞娘这句话,嫣然什么都同她说,什么都询问她的意见,不是说贞娘没说过一点有用的,但嫣然分不清楚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我们虽然年龄相近,但彼此性子不同,你也不可能理解我,我今日来种痘宫是听说了一个消息,表哥同傅俊卿并列为本科头名,皇上说十年之后再以他们的成就定谁是状元。”
贞娘满眼的喜悦,身上洋溢着暖阳般的温暖,“这可真是大好事,世子殿下实在是太争气了,大姐姐得欢喜成什么样?阿弥陀佛,世子殿下转运了呢。”
慕容商听见世子的高中,是娴娘的儿子吗?她生的儿子如此的出息,娴娘因钟情于汝阳王嫁入王府,他始终忘不掉在牡丹花旁边舞剑的骄傲女子,十几年她依然鲜活在他记忆里。
“表哥高中不是运气,是实力。”
“啊,是我说错话了,世子殿下同傅公子并列当然是实力。”贞娘俏皮的眨眼,“嫣然别生气,是我说错呢,世子殿下年方弱冠就能有此成就真真是好事,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我不这么认为,表哥苦读才有今日,运气都是小人的把戏。”
贞娘摇头说:“光有真才实学没有运气,照样熬不出头,如果不是大姐姐求皇上赏了世子殿下举子的身份,他哪有今日?这就是运气。”
“陛下不准的话,表哥照样可以高中,府试,乡试一级一级考上去罢了。”
嫣然对贞娘针锋不让,“我最不喜欢总是有人说表哥高中是运气,他们根本没看见表哥的苦读,只看到他是汝阳王世子的尊位,从不知道表哥为了当好世子做了多少?有些人···看不上大姨母,不知道背后如何编排她,同样不知道汝阳王府能有今日的富贵,不单单是依靠汝阳王殿下。”
“不同你争,我去烧水冲泡茶叶去。”贞娘对嫣然犹如孩童般宠溺,“还有几样点心,都是你爱吃的,嫣然你且等一等,点心是我亲自烤制的。”
贞娘向慕容商歉意的笑笑,“如果她冒犯了您,恳请殿下不要见怪。”
贞娘从容的离去,转过大殿后,让云儿去角落了听着动静,在种痘宫中她还是能做到的,直觉告诉她,慕容商并不简单,摄政王?贞娘看着水壶,南诏皇帝会容忍摄政王多久?在她记忆中摄政王总是没有好结果的,等都皇帝羽翼丰满,便是他的末路。
“本王认识她。”
“谁?”
嫣然装傻,慕容商不以为意,“刚开始本王叫住你,是感觉出你像她,但现在本王知晓错了,你不是她。”
“殿下当世上还能再有汝阳王王妃?”嫣然眼里闪过一分不屑,眼角的余光扫过种痘宫的角落,这里是贞娘的地盘,让随从打听消息很方便,“汝阳王王妃天下皆知,殿下记得她不奇怪。”
“不单单是···”
“敢问殿下此处哪?”
慕容商神色尴尬起来,嫣然笑道:“因此殿下大可并不必如此,您心中装着南诏国。”
嫣然不再理会慕容商转身去了偏殿,回去立刻将这件事告诉给大姨母知晓,嫣然一点都不好奇难慕容商同大姨母的关系,像大姨母那样的女子,有男子倾慕很正常。
“嫣然,尝尝看。“
贞娘将点心推给嫣然,左手扶着袖口,后手举起茶壶,水流精准的倒在茶杯中,八分满,“没好茶叶,嫣然就当尝个新鲜吧。”
嫣然端起茶杯,瞧着茶杯里悬浮绿茶,淡淡的茶香中泛着一丝味儿,“你可知我今日来做什么?”
贞娘已经摘下帽子,酒窝里盛满了笑意,喝了一口茶:“我很喜欢嫣然的性子,一直想同你结好,可你总是对我有敌意,我们不能像是以前一样?”
“贞姨母如果不想着做汝阳王王妃,我也许···不,即便如此,我也不会再同你亲近。”嫣然将茶杯放在她桌上,看着贞娘认真的说:“我怕,更厌烦这种一句话得思考你本意的交锋,哪怕现在我很渴,都不想喝你冲泡的茶水,不想吃这些看着很好的看的点心。”
“没有我,一样会有旁人做王妃。”
“但她们不是你。”嫣然唇边噙着苦笑,不站在她对立面永远不知道贞娘多恐怖。
贞娘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伸手拿起嫣然面前的茶杯,吹了吹水面上茶叶,仰头喝了的大半杯,“嫣然,我从未想过害你。”
嫣然看着贞娘,如果不是有前生的经历,嫣然永远不会想到贞娘会有如多的心思,“无论你想不想害我,我们都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你有你想要的,而我有我想保护的。”
她绝绝不会准许贞娘再伤害表哥了,嫣然苦笑转为得意,“我今日来就是要告诉你,大姨母注定被人记住一辈子,继妃如何都抹不去她留下的光华,谁都不行,哪怕是你。”
“你做了什么?”贞娘心微微一颤,男人如果心里记住别人的好,身边的人做得再多都没有用,都说活人不用同死人相比,但死人哪怕有一分好,旁人也会想出十分都好处,隔着阴阳活人是争不过死人。
看嫣然的意思,不仅让汝阳王记住娴娘,还打算让所有人都记住她,同心在死人身上的汝阳王一起生活很累,好在她不是只知道情爱的小女孩,贞娘笑吟吟的:“汝阳王殿下心里是应该放着大姐姐。
“我不管你说得是真心话,还是假话,这句话中听。”嫣然同样绽放出耀眼的笑容,目光越过贞娘看向京城方向,“今日是表哥高中的日子,是他跨马游街的日子,更是他为大姨母申辩的日子,世人也该记得大姨母曾经的作为。”
“你有没有想过,大姐姐越是出色,汝阳王越不会在意她?”贞娘拿起点心放在唇边,“你以为做了好事,其实你害了大姐姐,嫣然,我劝你赶紧放弃的好,大姐姐是很出色,但她太好强,太好胜,无用的男人也许会听她的,会感激她,但汝阳王殿下不是无用的,想让大姐姐获得幸福,不是你这样就成的。”
嫣然大笑起来,”你错了。”她的笑声让贞娘摸不清头脑,她是做错了,还是想错了?
在皇宫外面,挡在赵睿琪马前的人让道路,赵睿琪神色冷峻的说道:“我以母为荣。”
一场皇宫门前的论辩,赵睿琪凭着口才让世人记住了了汝阳王王妃,配合嫣然早就布置下的暗桩,汝阳王王妃可谓家喻户晓。赵睿琪穿着状元公的服饰,在娴娘面前行大礼,磕头道:“娘,儿子中了状元,没给您丢脸。”
娴娘眼圈泛红,“琪儿,琪儿。”她能看到儿子名扬天下,这些日子受得苦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