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的王族,若是有人在尊称前,加上“大”,意味这个人的身份,绝不普通,只有在当今天子之上,才能称得上这个字。
  胖老头一圆二胖,不修边幅,怎么看都看不出一丝王族的气质,谁又能知道,他当初也是风/流倜傥的王族贵胄?
  杜御熙口中的三爷爷,是先帝的三叔杜启元,当时并非凤身所出,被封为侯。在风华正茂的时候,为情所困,一气之下出了家,此后云游四方,法号空明。
  只是空明酒肉不忌,也不尊清规,这么半僧半道的寄情山水,不管江山更替,只在心情好的时候,偶尔回宫看一眼。
  他不许任何人喊他当年的侯爷名讳,也不许提到他的身份,即便是杜御熙,也不准喊他爷爷,只能称“大师父”或者空明大师。
  又因为他在杜御熙七岁那年,回宫见见先帝,恰巧遇见温寒等人在习文练武,便指点一番,所以又算得上温寒等人的恩师祖。
  杜启元性格怪诞,喜欢游玩山水,神出鬼没,上一次杜雪之所以能退敌,正是他在战场上点拨。如今突然又滞留王城,看来是相当喜欢杜雨青,或者说,相当喜欢喝杜雨青的红酒。
  杜御熙看着三爷爷,他记得八岁时,看见的空明大师,还是英俊潇洒,仙风道骨,没想到十多年过去,三爷爷变成十足的酒肉和尚……不,或者说道人,完全没有当初的神采。
  杜启元如今非僧非道,他也是年纪渐老,六七十岁的年龄,游遍天下,未免有些想家。
  人老易悲秋,杜启元也是如此,他吃饱喝足,开始喜欢热热闹闹的儿孙绕膝的生活,又见温寒叛乱,心中难免有些担忧,所以在王城游荡了五六个月,见杜御熙已经安排好奇攻翠羽,原想继续出游,可凤凰居然出山……
  凤凰第四次出山,杜启元虽然已经是方外之人,但是心里还是惦着杜氏江山,于是一路尾随,见到了孤孤单单又被凤凰抛弃的可怜丫头。
  唉,真可怜啊,一个小丫头,想逃出天子的掌心,怎么可能?
  杜启元先是觉得杜雨青可怜,复又发现她清奇可爱,还会酿酒做美食,还有满脑子的奇思怪想……他最爱有趣的人,所以立刻不走了,跟着杜雨青,吃她的喝她的,老爷子过的无比嗨皮。
  这么有趣可爱的人,自家孙子不珍惜,着实该打!
  “我才不会给你劝说,快快快,把我孙女放下,你该去哪去哪!”胖老头连灌了几口酒,不耐烦的说道。
  杜御熙终于站起身,恋恋不舍的将杜雨青放在树下,深深看了她熟睡的脸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三爷爷最讨厌拖泥带水的人,而且早朝的时间已经过了,他今日还有要事。
  “小子,你不会真想那么处罚你的母后吧?”杜启元对着树下的小身板挥了挥手,然后一闪身,也不见了,声音慢慢的消散在空气里。
  杜雨青在清冷的空气中,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见凤凰金色的五彩羽毛。
  伸手揉着眼睛,杜雨青似乎做了一个很温暖的梦,感觉身边还残留着某种熟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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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年玄石所做的牢房里,异常的安静。
  温寒盘腿坐在床上,调息着呼吸——他已经被废了武功,若是想恢复曾经的内力,还需从头开始。
  可是温寒突然不想再修炼那阴邪的武功。因为手脚温暖的感觉,那么好……
  对面的房间,突然传来懒洋洋的悠闲的男人声音:“对面的负心汉,陪爷说说几句话吧。”
  温寒的眉头微微皱起,他每天在静坐的时候,都要被花绣锦不停的骚扰,真不知道那个家伙为什么对现状一点都不悲伤。
  “冰山,你不是死了吧?”花绣锦靠着万金门,用懒洋洋的语调控诉着,“温寒,陪我说几句话!好歹我也是因为你,才落到这种下场,放着好端端的侯爷不做,陪你上刀山下火海……”
  太后的那间牢房,已经空空荡荡,没了人影。
  现在这里几乎成了一个密室,所以花绣锦说话也没了顾虑,越来越露骨:“早知道有几天,我当初就该把你强要了。冰山,你是不是开始幻想我的身体了,然后下面发硬,嗯?”
  “闭嘴。”随着温寒的话音,某个东西砸到万金门上,桄榔一声。
  “来人呀,快点来人!冰山触门身亡了!”花绣锦可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唯恐天下不乱的喊道。
  地牢的门,悄无声息的打开。
  杜御熙修长的眉,轻轻拢了起来。
  要是温寒能将花绣锦这个祸害带走,也不错……哦,说反了,要是花绣锦能把温寒收服了,他也算是省了心。
  “王上,您可算来了。”花绣锦的武功似乎没有被废掉,敏锐的听到外面的声音,立刻请求,“王上,臣要和温寒一个房间,臣怕他一个人睡觉冷。”
  花绣锦从被收押到现在,一直都自称“臣”,仿佛没有背叛杜御熙,依旧是天朝的臣子。
  而锦侯府也一切平安,外人根本不知道锦侯被收押地牢十来天。
  就连朝廷上的一些大臣,都不知此事,还以为锦侯被派出王宫,“出差”了。
  事实上,杜御熙在定温寒的罪名时,就没有提到过花绣锦,只将温寒的其他羽翼点出来,全都处斩,花绣锦被秘密保护下来。
  如同当初将军府抄斩保苏齐欢一样,杜御熙将温寒的羽翼残党,处置的格外残忍,不但起了杀一儆百的效果,还转移了众人的视线,将花绣锦一支保了下来。
  好歹花家也是皇亲国戚,即便要处置太后,也不能太过招摇。
  “我拒绝。”温寒依旧是这三个字。
  花狐狸要是过来,他一天就没个安静的时候。
  而且现在自己的武功被废,顶多和一个健壮的男人力气差不多大,花狐狸说话中气十足,似乎没有被废掉武功,过来了还不是肆意欺负自己?
  “王上,臣一个人睡觉也觉得孤单,您开个龙恩,臣赶紧不尽。”花绣锦依旧笑眯眯的说道。
  “咣当”,开锁的声音非常大声,杜御熙站在花绣锦的门口,举步走了进去。
  墨阳又关上门,将下面送饭的小洞门,拉下来,这样里面几乎全封闭隔音,说话也不怕被温寒听到。
  温寒突然有点不安起来,因为他听见杜御熙开了花绣锦的万金门声音。
  该不会杜御熙真的要把花狐狸放到自己这边来吧?
  他会被那只喋喋不休的狐狸烦死的!
  温寒正在猜测的时候,那边的门又开了,然后自己这边的门被打开,一个模样俊俏妩媚的男人,急不可耐的走进来,也不顾身后还有人,老鹰扑食般的将床上打坐的温寒扑倒。
  “我的小寒寒,让我看看你身上冷不冷……”花绣锦压着温寒,上下其手,哎呀,冰棍终于没了武功,他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真是太谢谢杜御熙了。
  “杜御熙……不要走……我不要和花绣锦一个房间……”温寒没喘过一口气来,听到关门的声音,立刻说道。
  “为什么不要和我一个房间?冰山你真的很无情!我可是因为你,才落到这个下场……”花绣锦压在温寒的身上,桃花眼里都是委屈,压抑着兴奋的光芒,撅着蔷薇色的唇说道。
  “走开!”温寒挣扎着,发现花绣锦果然没有被废掉武功,还能压着他纹丝不动。
  “走开什么?温寒,你要陪我精神损失费,青春损失费……”花绣锦想到以前杜雨青嚷嚷的话,学着说道,“我为了你,多少天没碰女人了?你现在还不安慰我一下……”
  花绣锦说着,眼里却放着狼光,他的温寒……终于弄到手了。
  他苦苦喜欢十几年的人,终于失去了一切,只有自己……
  看着那苍白如玉的肌肤,花绣锦不止一次的幻想过他的身体,不知道那冰冷的薄唇,吻起来,是不是像梦中那样的清甜。
  想到就做到,花绣锦一向是吃人不吐骨头,他不等温寒说话,低下头就封住薄薄凉凉软软的唇,先吃再说。
  “啪”!一声清脆的而光,打到花绣锦犹如三春桃花般的俏脸上,温寒挣脱一只手,冷冷的看着他:“花绣锦,给我离开。”
  虽然已经没了武功,可是温寒那冷漠冰寒的气势,依然如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侯爷之首。
  可怜的锦侯,怔怔的看着温寒半晌,终于从他身上爬下去,桃花眼里,全是悻悻和难过。
  温寒看着花绣锦走到门边站着,背对着自己,这才起身,从容的整理好衣衫,唇上残留着花狐狸的气味,让他伸手擦了几次,也没能完全擦掉。
  花绣锦像是成心要让温寒内疚,一直站在门边,也不说话,赌着气。
  其实他的心里却在得意,现在这种情况,要不了多久,温寒就会被自己。
  等了十几年,他不在乎这几天时间。
  对付感情,花绣锦最拿手,要不然,杜御熙刚才也不会来向他请教怎么追回小王后。
  看着吧,现在这个男人强硬冷漠,再过几天,准被他调教的服服帖帖。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