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带着十足的怨气对着电脑宣泄时,病床那边的铃声响起。
  蒋延洲微愣,也顾不上给kl添点麻烦,连忙凑到病床边。
  “老傅,你醒了?”
  傅北行趴在床上,因为伤口几乎都在背上和胳膊上,所以只能暂时用这样的睡姿休息。
  脑袋上的伤是侧脑有部分烧伤,头发是剃了一大半,包扎显得有点严重。
  实际上脸上并没有多少伤。
  他余光睨向蒋延洲,语气有点虚弱:“你太吵了。”
  蒋延洲眨了眨眼,“那我小声点说话行了吧,对了,你什么时候醒来的?刚刚?”
  傅北行垂眼。
  他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大概是从姜予安推门进来时。
  只不过那时他想知道姜予安会说点什么,于是闭着眼睛装作还在昏睡。
  毕竟病房里这样吵,他也不是在麻醉中,想醒不过来都不行。
  只不过……
  第305章 可他能怎么办呢?
  只不过他没料到姜予安会是那样的反应。
  没有恶语相对地说他活该,反而是承诺会负责他的伤势治疗。
  但那临走前扔下的那句,仍然还是像一把利刃,将前面存留的一点期冀给他全部刺破毁灭。
  不管他现今是什么想法,她与他,再无可能。
  当真,破镜无法重圆么?
  傅北行脑海里只剩下姜予安临走时扔下的那番话,对于蒋家兄弟之间的恩怨,是半点兴趣都没有。
  在病房里听他们争执半天,他注意力只放在蒋延钦喊姜予安圆圆这件事情上,于是话语也跟着吐出。
  “蒋延钦怎么会和圆圆扯上关系?”
  “你问我?”
  蒋延洲正拉来一张椅子在病床边坐下,闻言动作一顿,嗤了一声。
  “谁知道他怀了什么心思,当初还在陈家的时候,就时不时向陈朝打听圆圆……”
  话说完一半,他忽然顿住,爆了句粗。
  “靠!那伪君子该不会那个时候就盯上了圆圆吧?那个时候圆圆也还是一个孩子啊!”
  细思极恐,蒋延洲越想越觉得有些合理。
  正是当初就把姜予安当做一个目标盯上,只不过那时有傅家的存在,所以只能把所有的心思都藏在心里。
  现今姜予安与傅家的婚事已经作废,所以他就卷土重来?
  “不行,我绝对不能让圆圆和这种人走近!那人就是披着一层羊皮的狼,虚伪至极,圆圆真要是让他走近了,还不知道怎么一步步落到他的算计中呢。”
  蒋延洲越想心里越是不对劲,直接摸出手机给姜予安发消息。
  什么垃圾话都往蒋延钦身上加,然后发给姜予安。
  病床上的傅北行静默地听着蒋延洲的自言自语,听到他对于往日的一些猜测,那被纱布包裹的手臂也不受控制地在里头动了动。
  很早之前,他便喜欢上了姜予安吗?
  那他呢?
  傅北行思绪慢慢地回到从前。
  他恍惚记得从前姜予安张扬的笑意,在姜笙没有回来之前。
  像是冬日里的小太阳,不管怎么样都带着笑,即便是跟着他胡闹,从树上摔下,在额头落下一道疤痕,都是带着笑的。
  当然,也不是没哭过。
  傅北行记得她额头的伤是怎么落下的。
  在傅家的院子里,她见他胡闹也跟着去爬那棵树,想跟他坐在一块儿,看看远处的风光。
  说来也怪,他在那儿晃悠了很久都没事,偏偏他下来、她上去时树枝就断了,她额头也猝不及防地磕在树底下的一块石头上。
  当时小姑娘还傻乎乎的,揉着额头扯出笑容,强装镇定地说不疼。
  大抵是察觉到手上的触感和平常磕出肿包不一样,于是收回手看了一眼,入目便是满手的鲜血。
  几乎是在瞬间发生的事情,小姑娘脸上的笑容立刻变成哭脸,哇哇大哭。
  疼痛尚且能够容忍,在别人面前,她觉得哭泣丢人。
  是被鲜血吓到。
  傅北行对当时的场景记忆犹新,还记得她伸出沾了血的手傻乎乎地问他。
  “哥哥,我额头磕破了,会不会变成傻子啊……”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她的呢?
  傅北行喉间忽然溢出一声轻笑,眉眼也变得温柔。
  他记得,他说的是——
  “不会,本来就是一个小傻子了,还怎么变成傻子。”
  可真讨厌啊他。
  也不知道小姑娘当初怎么就愿意跟在他身后,每天眼巴巴地凑过来。
  这声轻笑也引来蒋延洲的注意。
  手上打字的动作停下来,有些诧异地看了傅北行一眼。
  “老傅你没事吧?你是被火烤了,脑子发热烧傻了?”
  被这道嗓音打断,也将傅北行从回忆里拉回。
  眉眼间的笑意也跟着消散,染上几分落寞。
  他想摇头,奈何动弹不得,只能缓缓溢出虚弱的声音。
  “我只是想起从前的事情罢了。”
  世上诸事,没有后悔的余地。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自己不知道,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会觉得那些平常的时光原来这么刻骨铭心。
  思及,眸光也更加黯淡。
  因为身上的疼痛,傅北行又闭上眼睛,试图再多想一些从前与姜予安在一起时的场景,来麻·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