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没想到,手指刚落在她脸上,手臂便被紧紧地抱住。
  “我不怕……我不害怕……”
  她嘴里还在呢喃。
  傅北行扫了一眼自己的手臂,轻轻嗯了一声,嗓音低沉:“安安不害怕,只是打雷而已,不害怕的。”
  他空出的那只手拉过被子给姜予安盖上,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不……不是……”
  “不是什么?”他耐性问。
  “不是安安,是圆圆不害怕,圆圆不怕……”
  傅北行听清,眸光慢慢沉下去。
  “什么圆圆?”
  他哑着嗓音问,一个大胆的念头忽然浮现在脑海里面。
  圆圆……
  抱着他手臂的女人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理解他的问题,但声音还算清楚。
  “团团圆圆啊,我是圆圆,不是安安。”
  傅北行眸光更沉,哄她的手也停止了节拍:“商圆圆?”
  姜予安忽然皱眉,眯了眯眼:“什么名字,土死了!”
  “姜予安,你是不是商圆圆,商榷是你……”
  傅北行试探的话还没说完,外面又传来一声惊雷,直接将他话音给打断。
  而身侧的女人也再一次惊吓,抱着他的手臂更紧。
  衣衫在动作之间也扯动开,露出她肩上完整的伤痕。
  傅北行也顾不上再去问她的身世,而是任凭她抱着,哑着嗓子问出另一个问题。
  “姜予安,你身上有多少伤痕?”
  第119章 她害怕
  抱着他的女人并没有说话,只是手上的力道更紧,大有一副要把他拽着一起躺下的趋势。
  窗外的雷声渐小,雨声却越来越大,倾盆般往屋檐上砸。
  傅北行低眸看着身侧的姑娘,薄唇紧抿。良久,不忍再看那隐隐约约的伤痕,伸出手试图将她的衣衫给拉上。
  温热的指腹才落在她肩上,躺着的女人倏然睁开眼,鲤鱼打挺一般地坐起来。
  “你要干嘛。”她盯着他。
  傅北行的手还停在半空中,猝不及防对上姜予安的目光,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片刻,他还是收回了手,将视线挪开,“你衣服没穿好,弄一下吧。”
  她起来得很突然,白色的衬衫从她肩上滑下,若隐若现的皙白在黑暗中让人不敢多看。
  女人似乎有些不解,迟钝地低下头,随后缓缓地皱起眉,像是听不懂他的话,一动也不动。
  傅北行才意识到她有些不对劲。
  “姜予安?”
  傅北行抬起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屋外又闪过一道闪电。
  光影掠下,她跟着眨眼,只是那双眸子格外清澈,除了盯着他看,不会有其他任何情绪。
  像是被剥去灵魂,只剩一副躯壳。
  傅北行抿唇,原本有些烫眼的画面忽然也没有心思再多看,只是沉默地将她衣衫整理好,将扯落的扣子给扣上。
  她倒也听话,安安静静地跪坐他跟前,任由他伺候。
  直到最上面那颗扣子也要被他系上的时候,软乎乎的嗓音终于溢出。
  “不要这个,很难受。”
  她动了动脖子,避开傅北行的动作,拧眉的神情像极了还不明事理的孩童。
  傅北行抬了抬手,有一种想摸一摸她脑袋的冲动,不过到底忍住。
  他静默地看了她一会儿,问:“姜予安,你……这会儿几岁?”
  在心理学的精神分析里面,有过这样的案例出现,平时正常的人在极度恐惧或者是特殊情况下会短暂地丧失部分记忆,让自己处于另一种状态,以此来保护自己。
  傅北行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变成现在这样,但可以肯定,她曾经所承受的,定然比他想象得,更残酷恐怖。
  窗外又一抹惊雷炸响,把跟前的女人吓了一跳。
  她一个颤栗,然后环顾了一下四周,像是找不到可以让自己藏起来的隐蔽物,双眸有些迷茫,只能将自己双腿紧紧地抱着。
  夏雨急促,似砸在傅北行心上,闷起一阵疼痛。
  他低头捡起薄被,试图给姜予安盖上,可人影才靠近,跟前的女人忽然抱住脑袋,嘴里发出幼兽一般的呜鸣。
  “不要打我,我可以给你钱,都给你、全都给你……”
  先是用中文讲了一遍,随后又快速地外语也说了一遍。
  傅北行的动作就这样僵在半空中。
  他喉咙有些发紧,发出的声音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不打你,不要害怕,嗯?”
  姜予安从双臂中稍稍抬起头,漆黑的眼眸中充斥恐惧,“真……真的、不打我吗?”
  小心翼翼的试探。
  傅北行哑着嗓音嗯了一声,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没人会在欺负你,不要害怕,已经都好了。”
  他耐着性子慢慢地哄着,“不信你看看周围,是不是你住的房间?没有坏人的。”
  姜予安真的顺着他的话看了一圈周围,浑身的警惕也慢慢地松懈,但整个人仍然没有得到完全的放松。
  不过对比起方才,现在的状况已经好转许多。
  “我的房间。”
  她毫无感情地重复了一遍,人钻进了被子里面。
  傅北行紧提着的心稍稍落下,顺着她的话嗯了一声,“你的房间,不会有坏人进来,也不会有人打你的,睡觉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