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忽视得很彻底。
  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倒显得格外可怜。
  还是商榷后知后觉想到,正要跟着姜予安一起去接商郁的时候回头看了人一眼。
  “傅总,这都到医院了,您自己去包扎一下?”
  虽然傅北行是一个人,但他这种身份,也不怕他在医院受什么委屈。
  至于回去,打个电话给他的好兄弟蒋延洲,或者直接让助理来接就是,也犯不着他们操心。
  寒暄的话说完,傅北行没应声。
  他也不动,只依旧如一尊巨石一样盯着姜予安。
  后者仍然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他。
  都说郎心似铁,这女人一旦心狠起来,那是一点都不输男人。
  商榷看着都有些于心不忍,“圆圆……”
  他冲姜予安使了一个眼色。
  虽说商傅两家以后肯定是做不成亲家,不过也没必要把人得罪太死。
  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仇人要好,倒不是怕傅家,只是生意场上关系和缓些,未来做事总归是顺利一些,不用提防着别人使绊子。
  而且从今晚傅北行的表情来看,这狗男人还是有点良心的。
  大抵是从前被姜家母女欺瞒得厉害,再加上被长辈安排的婚姻实在让人容易生出叛逆,才导致他对小妹那般。
  商榷没打算原谅准前妹夫,不过可以作为男人理解一下他。
  可惜姜予安仍有些不大想理人的意思。
  她脸色淡淡,风掠过她额前的碎发,医院路边昏黄的路灯映照在女人脸上,平添几分疲倦之感。
  倒不是对傅北行心生恨意,再怎么说今晚男人也是替自己说了话,姜笙落得被拘留的下场还和他有关。
  可也正是因为姜笙的事,姜予安才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她心情很复杂,觉得事情的发展不该是这样,他们离婚后应该是再无牵连,而不是他的出面维护。
  想不通,她便选择逃避。
  于是一整晚都懒得和傅北行讲话,甚至二哥和她讲话她都爱答不理,只全身心放在三哥那边。
  所以此刻哪怕商榷开了口,她仍然没打算去理傅北行。
  她太累了。
  正打算忽视商榷的挤眉弄眼,余光却瞥见傅北行鲜血淋漓的手。
  没有及时处理,再加之那一刀本来就划得更深,这会儿已经染红了那一方手帕,还有几滴血顺着他的指尖往下。
  目光再往上,便可以看到傅北行的脸色有多差。
  虽然路灯看得并不大明显,可也足够看清那好无血色的薄唇。
  再小的伤口,一直任由它流血不管,铁打的人也会扛不住。
  姜予安忍不住蹙眉,喉咙边的话终究改了口,变成对傅北行说。
  “你去处理一下吧,让伤口一直这样,没事也变成有事了。”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我得去接我三哥了,恐怕没办法陪你去找医生,今晚的事情谢谢你,改天请你吃饭,你看可以吗?”
  她温声细语,拢了一下额前的碎发,没有刻意掩盖身上的疲倦。
  这模样,让人觉得再打扰,就有些不礼貌了。
  傅北行薄唇微抿,漆黑的眸中映着许多情绪,脸上神情也似乎昭示着他有很多话要说。
  但千言万语,最后只汇聚寥寥几句。
  “我会去处理,你有事,就先去忙吧。至于今晚的事情,换做其他人,我也会上去拦下。”
  更何况,险些出事的人是她。
  姜予安点头,“你记得处理就好,我先走了。”
  也没多说,人已经率先转身,按照温薏发来的消息去找他们。
  商榷也跟上。
  于是路边只剩傅北行一人,被路灯拉长身影。
  他望着已经离去的两人背影,那张单薄的身影笔直地往前走,身侧的男人时不时低下头,不知道再和她说些什么。
  一直到两个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自己面前,傅北行才缓缓收回目光。
  他低眸,看着自己鲜血斑驳的掌心。
  良久,喉间溢出一声嗤笑,透着浓稠的嘲讽。
  再抬眸,眼底所有情绪已经收敛,垂下手迈步往医院里面走去。
  -
  “商圆圆,你刚刚对你准前夫是不是过于冷淡了一点?虽说咱一直看他不顺眼,不过人家今晚表现可没话说。”
  去找商郁的路上,商榷没忍住闲扯两句。
  姜予安语气依旧淡淡,不过比起刚刚已经好很多,“你都说了是准前夫,给他脸万一我离不成了怎么办?”
  “也是哦,可不能给狗男人好脸。”
  商榷赞同地点头。
  一码归一码,今晚傅北行是做的不错,但不代表他以前做的就是对。
  “我看到三哥他们了,走吧。”
  姜予安不想再谈论傅北行,打断了商榷,快步朝着医院缴费部那栋楼走去。
  因为提前发了消息,温薏和商郁一直在那边等着,怕他们找不到人,没有驱车去门口。
  这会儿人汇合,也都纷纷露出微笑。
  姜予安还担心商郁的伤口,朝人看过去:“三哥,你没事吧?”
  “没事,小伤罢了,其实都可以不用来医院。”
  因为在外面,商郁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含笑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