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歌怔住了。
  节哀是人死了,对死者亲属说的安慰的话。
  这么说,是皇兄真的没有几日了?
  为何一切都来得这么突然,来得这么快?
  暗中,有一人将这话听进去了,草丛里,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即便是,皇上病重,避不见客,反对将萱妃腹中孩子立为储君的大臣还是齐刷刷的齐聚在长清殿外。
  一共二三十人,整整齐齐的站着。
  “皇上,萱妃乃北国公主,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一半是北国的血脉,万万不可将萱妃之子立为储君啊!”
  “皇上,如若您有什么意外,萱妃之子尚且年幼,她便可以太后之名垂帘听政,姜国便会被北国所控,姜国的皇位绝对不能落入拥有北国皇室血脉的皇子之手,三思啊皇上!”
  “皇上!如若皇上自觉已时日无多,贤王殿下正值盛年,正直贤明,且忠于姜国的江山社稷,亦是前朝嫡出的皇子,是继任皇位的不二人选,恳请皇上传位于贤王!”
  接着,所有人齐刷刷的跪下了,大声说:“恳请皇上修改诏书,传位于贤王!”
  寝殿的门上,安置着一个正在录制的手机。
  此刻,姜北屿在门里,手上拿着手机,门外发生的一切一览无余。
  “来了,全都来齐了,就在这等着朕呢,来这逼宫,逼迫朕将皇位让给贤王。”
  姜北屿用力按下截屏,将那些大臣的脸全都截了进去。
  “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这些人全是太后的党羽,亦是和太后一起和北国私通的人,他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姜北屿对殿外跪着的群臣置之不理,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太后一左一右跟着晴儿和孙嬷嬷,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来了,长清殿门前的臣子自动给她让出一条道。
  “皇上!!!”
  她掷地有声的说了一句,就将拐杖递给了晴儿,“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为了大姜的江山,哀家请求您收回成命,更改诏书!”
  “萱妃腹中的孩子尚小,目前不具备继承皇位的能力,况且,萱妃身为北国的公主,诞下的孩儿也有一半北国的血统,并不适合作为储君。”
  “哀家,绝不是为了帮助贤王夺权,但是,贤王的确是现下唯一适合继承皇位之人,哀家,是贤王的生母,为了避嫌,本不该出面,但哀家作为太后,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姜的江山被人窃取!”
  她一字一句说得铿锵有力,最后,又中气十足的说了一句:“请皇上,传位于贤王!”
  殿前的两行臣子像彩排过似的,配合得跪了下来,震天动地的大喊:“恳请皇上修改诏书,传位于贤王!”
  这时,一道声音悠悠响起:
  “太后,难道不也是南国人吗?”
  秦晚从长清殿另一端绕了过来,站在殿前,而冷冽,带领着另一帮臣子,从后面走来,整个朝堂的人几乎都集齐了。
  两帮大臣面面相觑。
  太后眸子一虚,接着怒瞪秦晚:“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在说什么,太后必然清楚啊。皇甫翠花女士。”
  此语一出,众臣一片哗然。
  翠花是太后的闺名,极少有人知道,大家只知道,太后出生于民间,谁知道竟是南国人?
  秦晚开口:“来人,把人带上来。”
  两个年迈的,一身南国人打扮的家仆被带了上来,一个老头,一个老太太,秦晚开口:
  “仔细看看,这个,是不是你们当年的小姐?”
  老头仔细辨认了一下,立刻说:
  “是!就是我们小姐!我们老爷当年来北国做生意的时候,遇上了一个在酒楼吹拉弹唱的歌女,后来和歌女有了孩子,可我们老爷在南国是有家室的,就不能把孩子带回去,就派我们来照顾他们母女。头几年还好,可渐渐的,老爷把这对母女遗忘了,日子过得越来越艰难。
  后来,乡里选秀女,一个大官的女儿要被送进宫,那位小姐不肯去,就花了点银子,把我们小姐买了,让我们小姐认了那位大官做干女儿,代替她进宫。”
  “你胡说八道,信口雌黄!”太后指着她,目眦欲裂。“你以为随便找两个人,就可糊弄编排哀家的身世吗?你是何居心?!”
  秦晚说:“就凭这一次南国突然入侵,就是南国那边在配合你,你平日表现得亲近北国,殊不知,南国才是你的后盾。
  你在成功入宫之后,又联系上了你的渣爹皇甫商,因为,他是南国著名的商人,他的财力,可以为你铺平在后宫的路。你通过你的渣爹,又联系上了南国的皇帝魏冲。”
  这些,都是这段时间,她平日通过窃听凤安宫时获得的蛛丝马迹,再让“影三千”和冷府的暗探分头查探得到的结果。
  太后冷笑:“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就是,你寝殿软榻下面的暗格里藏着的与魏冲互通长达十多年的文书。而打开那道暗格的钥匙,现在就挂在你腰上。”
  秦晚的手摇摇一指,指到了太后腰上,挂在香囊旁边的一把精巧的黄铜钥匙。
  太后的眼神变得难以置信。
  除非这世界上有鬼,不然就是有人出卖了她,太后的目光逡巡了一圈,最终落在一旁孙嬷嬷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