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的自己留着啊。”秦妄随口道。
  这还用问吗?
  夜棠眉梢轻蹙,似对他的答案不满意,同时又有些纠结。
  他问:“如果我想把不喜欢的和喜欢的,都给你呢?”
  秦妄猛地抬头,眼中迸发出骇人的惊喜,他想,夜棠这么问,是不是终于明白了自己对他的心。
  可随之,秦妄那份期待便如被扑灭的萤火般,黯然失色。
  因为他只在夜棠那双雾蓝色的眼睛里看见了迷茫,除此之外,没有丝毫同他一样的心情和想法。
  他只是单纯的疑惑而已,甚至不掺杂任何多余的情绪。
  “说不出来吗?”
  秦妄不语,只一颗心在无尽沉默中坠落发冷,一股莫名的慌乱毫无征兆,油然而生。
  夜棠突然握住了他的手,柔声道:“没关系,别自责,总有一天我会自己想出来的。”
  掌心的温度太过清晰,纵使冰冷,却攥得他很紧。
  秦妄抬头,对上了那双漂亮温柔的雾蓝色眸子。
  他感觉自己骤降的心脏突然被稳稳托住了,就像一个溺水者重新得到了呼吸,一个堕渊者得到了救赎。
  真是可笑,明明这一切都是他强求来的,竟也轮到他在这患得患失起来了。
  原来主导一切的,并不是他吗?
  然而在秦妄看不见的地方,夜棠缓缓勾起唇。
  以暴戾危险著称的秦组长,也并非不好拿捏。
  第20章 你一个人不怕吗
  吃完饭,夜棠端着空碗去厨房,秦妄立马起身跟了上去。
  “夜医生,碗让我来刷吧,我在这蹭吃蹭喝的,不干点活也说不过去。”
  “碗不用你刷。”夜棠把脏碗放进洗碗机里,后腰靠在灶台边看他:“秦组长吃饱喝足了,就请出门直走,我一会就要休息了。”
  这是不打算留下他了。
  “可是……”
  秦妄靠在门边一动未动,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鼻子,十分真诚道:“这些天都没回来,我忘记带我家的钥匙了。”
  而且他身上还受着这么重的伤呢,一个人在外面多危险呀!
  夜棠敲击在灶台平面上的手指一顿,他双手抱臂,面无表情的时候看起来很冷漠。
  他歪着头看过来,像是在思考秦妄说的话的真实性,又像是在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安排秦妄,这些秦妄都不好判断。
  所以这个时候他的心里是有些忐忑的。
  所幸夜医生并不是什么冷心肠的人,思考了半晌之后,说道:“你想睡在这里也可以,但我没有多余的房间,你只能睡沙发。”
  夜棠从不会让别人留宿在自己家,所以也就没有准备客房。
  “没关系,就是挂你卧室的窗户外面睡我也能接受。”
  一听可以留下来,秦组长别提有多高兴了,要不是还受着伤不能那么浪,他能直接蹦起来欢呼。
  想到自己后背上还血糊刺啦的,秦妄声音不由得又低了下去:“那个,夜医生……我能借用一下你家的浴室吗?”
  对于秦组长的得寸进尺,夜医生只是挑了挑眉,看在那袋荔枝的面子上点头:“可以。”
  夜棠还没来得及说浴室在哪,秦妄就十分熟练地往他的卧室走去,连客厅旁边的卫生间都没看一眼。
  由于秦妄总是穿着黑色衣服,所以夜棠并不能通过流失血量,来判断他受伤的程度。
  只能从那浓重的血腥味来确定,受得伤并不轻。
  夜棠坐在客厅,等到看着扫地机器人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散干净,秦妄还是没从他的卧室里出来。
  他皱了皱眉,起身推开卧室的门,来到浴室门前轻轻敲了敲。
  “秦组长,还没好吗?”
  里面还亮着灯,但已经没有水流声了,按说早应该出来了。
  就在夜棠想是不是出现什么意外的时候,里面终于传出了秦妄的声音:“夜医生,我的衣服洗掉了,你能不能帮我找件衣服穿啊?”
  “等着。”
  夜棠转身去衣柜找衣服,翻出一件没穿过的浴袍的时候,他突然就想,自己把这个大麻烦留下,到底是对还是错。
  要说秦妄得寸进尺,可他偏偏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
  如果说他毫无居心叵测的心思,那他现在自己的浴室里又算怎么回事?
  把浴袍放在臂弯里,夜棠刚准备再次敲响浴室的门,周围就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
  无论是客厅还是卧室的灯,一下子全都灭了。
  夜棠瞳孔微缩,敲门的动作一顿,黑暗中,他的手指紧紧攥着浴袍一角,身体发出不明显的轻颤。
  在大脑彻底陷入恐慌的混乱前,夜棠抬手握上门把手,下意识喊道:“秦妄……”
  灯灭的时候,秦妄正蹲在地上搓他带血的衣服,夜棠不喜欢血腥味,他多倒了点洗衣液,尽量先把气味掩盖住。
  这时候听见夜棠和平常明显不同的声音,秦妄顿时顾不得搓衣服了,连自己什么都没穿也忘个彻底,立马站起来去开门。
  “夜医生,怎么了?”
  好在夜棠就算这个时候状态不太好,理智还是在的,没让自己不管不顾扑上去,去抱紧那具能给他带来温暖和安全感的身体。
  而是先把手中的浴袍递过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先把衣服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