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的落地玻璃窗为了承受高空的压力被钉上了条板,第一次见到这扇窗户时西格玛还有心情调侃这是艺术为现实做出的妥协。
  而现在,他所拥有的,绝对不能因现实而妥协!
  高空的阳光没了厚云层的遮挡能射到更远的方向,而被那两条条板遮挡的部分则变成阴影附在地面,延伸成为审判的十字架。
  而西格玛,则是这场审判的发起人。
  “你刚才让我’滚出去’?”大仓烨子缓缓转身,被帽檐遮住大半的脸庞瞬间就冷了下去,但再抬头时,她又换了一副开朗模样, “看来西格玛先生对赌场的武装戒备力量十分放心。”
  “那我也就放心了。”大仓烨子笑吟吟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细长的管状物, “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我的见面礼”
  要不是看到了她手中的起爆器,立原道造都要误以为她转性了,看了看周围持枪的安保人员,立原道造压低了嗓音,用仅能两人听到的音量问道:“喂,你什么时候装的炸药!”
  “上飞机之前,我让铁肠帮我装了很多。”大仓烨子歪着头,一副邻家小妹的天真做派。
  下一秒,邻家小妹按下了自己新得到的玩具按钮。
  近乎同一时间,起降站附近传来巨大的爆破声,大量炸药堆积起来的能力向外逸散。
  虽然波及到这件办公室时,已经没有太多余威,但西格玛依旧没站稳,身形狼狈,最后只好扶着桌子保持稳定。
  在这场爆炸中最为震惊的就是立原道造,他还以为大仓烨子将炸弹放在了办公室,没想到的是他们先前乘坐的飞机本事就被塞满了炸药。
  要是大仓烨子的手一个不稳,他们在路上就没命了!
  逃过一劫的立原道造看着被炸毁的起降站,嘴角抽搐,无论任务是否完成,他们好像没法用正常的方式回去了。
  趁着众人都沉浸于刚才的爆炸中尚未回神时,躲在一侧的八重神子在光明正大的打量西格玛。
  据她所知,世界树并不能凭空的创造一个[人],一定要有一个依托才行。
  西格玛遗忘了自己的过去,因而被持有[书页]的人选中,二度赋予其人格和新生。
  先前旅行者曾断断续续写过一段时间的日记,在两人离开提瓦特后,这本日记辗转来到她的手上,曾被她刊印过多次。
  其中有一则故事很有意思: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站在一棵树面前。
  梦里的树很高,曾经见过这棵树的人告诉我:
  这棵树很久之前生过病。
  那场病很严重,差点夺走这棵树的生命,好在有人肯为他治疗。
  治病人的身体并不是很好,在这棵树康复之前便已经死去。
  如今我接替了她的位置,继续为这棵树治病。
  在这棵树恢复健康之前,我在树下做了一个梦,在梦中我们见了一面,她让我好好长大。
  不了解其中内涵的读者怕是只当这则故事是一个梦,而打理稻妻上下数百余年的八重神子有着不一样的见解。
  很久之前她便发现记忆会消退,记录则会因为人的缘故,或多或少受到主观判断而发生改变。
  彼时尚且稚嫩懵懂的她去了璃月,在市井之中,她听到有人在讲评书,璃月的历史在他口中娓娓道来。
  虽说同她的记忆有些许出入,但大致上并无太多差错。
  也就在那时,八重神子意识到了不会被更改的记忆是——书籍。
  回到稻妻后她马不停蹄的创办了八重堂,在民间招募能人异士撰写稻妻历史。
  但过了一段时间后,八重神子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每个人看待事务的方向都是不一样的。
  面对一件事,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见解,因而写出来的[历史]变得不再可信。
  事情又一次陷入僵局。
  直到她接触到了轻小说这类文学方式,她发现,只要给那些作家一个方向,他们就能创造出无数以现实为基准的作品。
  只要仔细研读,便能窥出一二,而且这种方式只会被世界树甄别为无用的垃圾,并不会被清理。
  于是,八重堂的业务从史料编辑改为轻小说征集。
  旅行者显然也知道这件事情,日记的记录时间是在须弥的那段时间,那时候的世界依旧病着。
  八重神子根据各个地区的书籍野史得出了一个难以置信的推论:几百年前治疗世界树的另有其人,对方逝去后,此后的须弥由小吉祥草王继任。
  但在提瓦特的所有记录中,小吉祥草王就是须弥最初的神明!
  旅行者的这则日记印证了八重神子的猜想,天理施加于诸身的磨损并不是简单的遗忘,而是毁灭的倒计时。
  遗忘是磨损的一种,但倘若所有的记忆都被遗忘,所有有关于提瓦特的记忆都被封存,提瓦特还会存在吗?
  没等她想明白这个问题,灾厄悄然降临,黑红色的淤泥封锁地脉,伪造的太阳被虚假的星空镇压,禁忌知识再一次席卷提瓦特,黑色的纹路爬满背脊,人们在哀嚎声中死去。
  彼时的提瓦特已经不适合继续生存下去了。
  那时,与地脉联系最为密切的纳西妲再次深入世界树,从中调查,得出的结论令人扼腕。
  高天会听到人们的渴求,有饥馑,便落下食物;有贫瘠,便出现矿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