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迈步的一瞬,我的胳膊被一只大手捉住,随后是樊守恼怒的声音传来。
我整个人都惊呆了,扭过头往身后一看,果然看到了头发、衣服湿漉漉的樊守!
只是这会他浓眉紧皱,深邃的眸中泛着怒气,痘包脸上也浮着恼怒的表情。
可我不管他脸色好不好看,这会乐的不行,一把抱住他,“守哥,真的是你吗?”
“少来,给我松开手!”他第一次在我主动抱他的时候,一把把我给推开了。
我被他这么一推,弄愣住了,“怎么了?”
他看到我这样,气道:“你还问我怎么了?刚才我是不是不出现,你就上车跑啦?”
说完,他一把从我手里夺过汪洋给的那一千块钱和身份证,自己给揣到兜里去了。
原来他是在生这个气啊。
“我……我刚才没辙了,回去的话,我又不认识山路,而且有河,我也过不去。总不能干站在这吧?那我就想,先去城里……”越说到最后,我看樊守的表情越难看,我就不说了。
樊守气的咬牙切齿的,“先去城里买张火车票,然后就回家是不是?”
我忙心虚的低下头,这家伙要不要这么聪明啊!怎么我想什么他都知道。
我低下头,他就一把拽住我的手腕,拉着我往刚才汪洋他们走去的小巷子里。我慌了,“守哥,汪洋他们刚才往这边走的,我们不要过去啊!”
“闭嘴,烦你!”樊守扭头瞪了我一眼,朝我喊了一句。
他这一喊,吓了我一跳。忙闭上嘴巴,跟着他往前走。可没走几步,我膝盖就疼的要命,刚想喊他,结果他就像是有感应似得,身子忽然一低,蹲了下去。
我知道他是示意让我趴上去,他背我走。
我也不矫情,就趴上去。他的后背很宽很结实,我趴上去很有安全感,只是,他衣服半湿不干的,不如以前那么让我舒服。
他背着我走了几步,就深深的叹了口气,“真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一听到他这话,我就知道他是消气了。于是将手往他脖子上紧了紧,脸也靠在他的后背上,“守哥,你怎么跟来的?看你衣服湿答答的,不会是游泳的吧?”
樊守一边走,一边回答我道:“我是拽着皮艇底下的绳子,跟你们一起过河的。只是到了岸边,我偷偷躲进草丛里了。然后,等着你们走出去几十步,我偷偷在后面跟着的。”
难怪我说皮艇怎么好几次都像是要沉下去了似得,原来樊守就在底下啊!
“哇塞!守哥你好厉害啊,这都行!”我听后佩服不已,不过同时就更加疑惑了,“可你怎么知道我被汪洋带走的啊?”
“是阿雅!我把樊小花的尸体抱到村子中准备葬下去,可是小白突然飞到我身边来打转,我就觉得不对劲了,忙去了村长家找你,结果你不在。我就担心的往村口跑,恰巧阿雅从汪洋的诊所出来了,告诉我,你被汪洋用拦盗香迷晕了,让我快来救你。还好汪洋抱着你下山走的不快,我追下来的时候,正巧看到他把你抱到了皮艇上,我就顾不得多想,偷偷跟下河了。”樊守解释道。
听到是樊雅告诉他我被汪洋捉走的,让他来救我,我心里微微一暖,“这樊雅总算有良心了一回。”
“你这么救她,就是块石头心肠,也会被你感化了。”樊守柔了声音说道。
我听后却不以为意,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往娃娃虫身上捅了几刀么……
“那你出村了,怎么给村子里设防蛊的东西啊?”我又问道。
“樊雅说,她会弄。我想她不是成了新蛊公了吗?那就让她锻炼锻炼吧!再说了,当时我也没法多想,老婆都被人掳走了,我还有啥子心情管别的。”樊守说话间,将我往上推了推,不让我从他背上滑下去。
他这句话说的很朴实,没有任何暧昧的语气在里面,可我却觉得好感人。
我流着泪,将脸埋在他的后颈处,轻声道:“守哥,你对我真好。”
“你要是真觉得我对你好的话,干嘛刚才还打算离开我?”樊守这话带着质问的语气。
我就松开一只搂他脖子的手,摸了摸他湿湿的头发,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就是脑袋一热,就想回家了。其实,我也舍不得你……但是,我真的很想家啊!”
樊守闻言就不说话了,我也没开口。但他的步伐依旧不停,等走到了一栋二层砖楼门口时,樊守才止住了脚步。然后放我下来,指着小楼旁边的一棵石榴树,对我轻声道:“你先在这躲着,我去楼上听一听汪洋和马山寨蛊魔说啥子。”
“你怎么知道汪洋他们在这?”我疑惑不解的问道。
樊守就指了指小楼院门口放的一对船桨说道:“这里有船桨,不是这,还能是哪?”
那个原来是船桨啊,我刚才还以为是扫帚呢。
樊守也没多耽搁,顺着小楼后面的一棵水杉树,就爬上去,爬到一半,躲进了树枝里。正好那个位置正对着小楼亮灯的二楼处。
他在上面呆了好一会,都没下来,反倒是小楼这边的院门打开了,我吓得身子往石榴树后面缩了缩,露出半个脑袋窥着门口,只见汪洋提着包走了出来,一个头上扎着道士辫子,穿着轻便的墨蓝色苗族服饰的瘦老头将他送了出来,“汪医生那你就慢走吧,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去大上海找你叙旧。”
“不必了,我和你还真没旧好叙。今后我只想过正常人的生活。”汪洋拒绝了他,提包便走。
这个瘦干干的矮个子老头,看着他走到巷子里后,很大声的笑着说:“如果你真的是这么想的,那么,我们真的没旧可叙。但如果你不是这么想的,相信以后,我们叙旧的机会会很多!”
他这意味深长的一句话一出,汪洋的步伐顿了顿,可很快,他又仰首阔步的走了起来。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小巷子的尽头处,门内就钻出来两个矮个子青年,问这个老头,“师傅,就这么放他走了,他会不会把蛊术泄漏出去?”
“不会的。他不傻,如果他告诉别人他会蛊术,那么,就等于告诉警察大樊村那些村民的死是他干的了!一整个村子的人都死了,只有他活着,还会蛊术,警察就是闭着眼睛,也能猜到是他了!”这个老头丑陋的脸上露出一抹邪笑道。
他这话一出,他身后的两个徒弟就笑出声,“那这样,我们就是全世界唯一会蛊术的部落了,将来看谁还能瞧不起我们马山寨!”
“就是啊,师傅你这一招借羊刀杀老虎的计策高啊!”
这徒弟两个一言一语的哄的老头子高兴极了,这会背着手,仰头大笑了一会。随后就进了院子。
他们一回院子,我就气的不行,合计这死老头子,让汪洋帮他杀大樊村的村民,目的就是想将蛊术留给自己的部落传承啊!不,从刚才他们师徒三个说话的语气可以看出,他们好像不仅仅想要将蛊术占为己有,还想要利用蛊术作恶,不然,不会说什么“将来看谁还能瞧不起马山寨”的话了!
就在我暗骂这个老头子邪恶的时候,我看到他们进院子后,门上突然就迅速的爬来几只会发荧光的壁虎,我惊愕了,这是什么鬼壁虎啊?
看着壁虎一会,我听到水杉木那边传来嗖嗖声,我就赶忙往那边看去,只见樊守顺着树干滑了下来。他下来之后,轻拍了身上沾的灰,就朝我这边走来。
我等他走过来,就指着老头家的门上趴着的发光壁虎问樊守,“守哥,你快看啊,这是什么鬼壁虎啊?”
哪知樊守看了之后,呼吸一滞,“糟了,是守门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