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仅此一件,她试着完全合身, 拍板:“买了, 我穿过的婚纱不能让别人穿。”
  旁人以为新娘想要独一无二的结婚纪念, “黎小姐眼光真好,这件婚纱价值超过七位数,品牌设计师把这件婚纱定为封箱之作。”
  换言之,设计师从此以后不再设计婚纱,绝版了。
  倒也切合,就像黎染儿想结完婚立马把婚纱剪碎,彻底烧掉,化为灰烬!
  不然别人沾染上这份晦气。
  新人站在最中央,受全场瞩目。
  在主人的引导下互换戒指,亲吻。
  底下有人带头欢呼,紧跟着起哄声越来越大。
  宋挽凝在座位上默默注视,等着流程进行。
  周围气氛真的很逼真,非富即贵的人们聚在一起,送出最美好的祝福,和新人一起共赴浪漫、隆重的喜宴。
  所有人衣着靓丽,盛装出席,闭环的宴会应有尽有,却唯独没有真心、没有爱情。
  宋挽凝穿着昂贵的礼服,头顶带着礼帽,装束与众人无异。
  曾几何时,她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很小很小的时候跟着宋国晔出席谁家婚礼。
  几岁的宋挽凝生的可爱又漂亮,像个从城堡礼走出的小公主。
  一出现众人都想抱她,夸她可爱。
  宋家什么都给最好的,连一个小小的发饰也是出自名家设计师之手,世界上仅此一个。
  众星捧月的小公主从来不知羡慕为何物,从娘胎里出来便享受着众星捧月的感觉。
  如今再细看,宋挽凝又与他们格格不入。
  她知道,那些虚假、靓丽的外壳下包裹了一颗腐朽肮脏的心。
  项景绅始终是抽离状态,冗长的流程索然无味。
  宋挽凝直直盯着台上的方向,从最开始的放空到最后麻木。
  黎染儿笑容无比灿烂,自信优雅,坦然接受一切祝福。
  即便她的婚礼背后再肮脏,此刻站在众人面前,她依然是最风光的那个。
  作为全场打扮最美的人,今天过后出门见到的人会称呼她为项太太。
  白色婚纱正好祭奠逝去的另一个自己。
  礼成,转换宴席场地。
  又一个交际名场面。
  宋挽凝跟着项景绅穿梭在人群中。
  没谁提一句黎家的人,项家做东,焦点自然而然在一对新人身上。
  “累吗?”项景绅不知道第几次问她。
  宋挽凝笑的脸颊僵硬,想放松放松:“我去换个衣服。”
  项景绅放下酒杯,“我陪你去,”揽着她往外走。
  换衣服仅用了不到十分钟。
  宋挽凝在镜子前转了一圈,确定没问题,不敢耽搁:“回去吧。”离开太久不合适。
  项景绅站着没动,垂睫睨眼,“刚为什么不接新娘的捧花?”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黎染儿当众将捧花送到她面前:“挽凝,祝你早日修成正果,得偿所愿。”祝福真挚又友好。
  百合花束绿白相间,散发悠悠清香,众人聚焦的目光,尤其项元丰的注视冰冷凝重。
  宋挽凝起身,右手搭在黎染儿捧花的手背:“谢谢嫂嫂祝福,但是这花我收不了。”她举起左手无名指。
  闪亮的钻戒在满场的玫瑰下发出细碎的光芒,耀眼夺目。
  不比黎染儿手上的钻戒小。
  已婚确实不适合再收新人捧花。
  项景天靠近黎染儿建议道:“把花送给秦小姐吧。”
  泰威实业的老总秦木带着女儿秦好坐在第三排。
  黎染儿会意,秦好在众目睽睽下收下捧花。
  项元丰带头鼓掌,满意的点点头。
  插曲就此揭过。
  “我接什么捧花呀,已婚。”宋挽凝纳闷:“难道你希望我接?”
  “随你,喜欢就接,不喜欢就不接。”
  一束花而已,代表不了什么,就像今天礼堂随处可见的大马士革玫瑰,起个毫无意义的装饰作用。
  男人女人的理解有偏差,宋挽凝在意道:“那是新娘的手捧花,接下表示不久的将来她会做新娘。”
  眼前人突然跳脚,项景绅瞌眼注视着她,眼神若有所思:“你演的角色离开镜头算结束,她必须代入生活实时表演。”
  都是演员罢了,黎染儿的婚礼和宋挽凝的角色,本质上没有区别。
  非要挑的话,一个属于强制、一个算是自愿。
  宋挽凝争辩:“没错,可演员身上的道具,包括所有的仪式感,都有存在的含义。”
  牵起他的左手,两人手背朝上。
  “比如对戒,亲友之间不能用,情侣、夫妻间能用,和捧花的意义一样贵重。”
  她像只倔强的小猫,追着个东西不放,反复扒拉。
  倔强又较真,项景绅视线落在两人的无名指上。
  其实……戒指不能代表什么,待在两人手上,没承载任何实际含义。
  倒是替他肃清很多无端骚扰。
  他比宋挽凝还要常带婚戒,出席董事会,出差途中,酒局上。
  有眼力见的人看见,自然明白他非单身,想送女人或者想借机攀姻亲关系需要顾忌,掂量,别提多方便。
  有人多次问起他的妻子,项景绅按照脑海里对宋挽凝的印象,真假参半描述几句,众人便会相信。
  若是遇上胡搅蛮缠,刨根问底的人,看见他拿着手机专注回消息的样子也能止住继续探究真实性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