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珩身死、师父堕入魔阴、丹枫被强制褪鳞转生……没了?”景元眉毛直抽,“我呢?”
  木渊不好意思一样捂住脸:“八百岁后大限被砍了,然后被我炸成了天边最美的……”
  “打住。”景元做了个“收”的动作,“这个我已经知道了,你不用再重复一遍了!”
  虽然知道小伙伴当时肯定是在魔阴中恨海恨天,但未来……呸,曾经……好像也不对——那个自己的下场竟是如此,还是让景元心情复杂。
  景元知道木渊还有不少没有说,这点他倒不是很在意,他在意的就是对方现在的状态而已,至于未来……未来是可以改变的嘛。
  虽然别的木渊记不清,但信仰巡猎的仙舟人最擅长的,无非就是记仇。
  丰饶令使倏忽么?很好,他也记住了。
  景元想了想:“你现在的状态不太好吧?要不我请几天的假,我们去外面玩上一玩?”
  木渊弱弱举手一扯,赛博玫瑰金哗啦作响:“我不是嫌犯么?咱们仙舟律法对嫌犯待遇这么好么?”
  “哦,这个啊。”景元自然的用云骑专用的玉兆往上面一贴,光锁消失,一枚金色铜片掉落下去,被景元接住收起来,他轻描淡写道:“我回来时趁你不注意给师父他们发了消息,刚才是他们说要故意给你个教训,省得你下次搞出更大花活的。”
  毕竟木渊是真的没伤到普通民众,就连炸毁的房屋都是药王秘传的财产,真要算起来,协助云骑捉拿要犯,这还算是功劳一件。
  不然也不能全是熟人的三堂会审,真正嫌犯的待遇可没有这么好,周围把守两排手持武器严阵以待的云骑军给予压力都是轻的。
  木渊看着手腕上勒出来的红印子:“……那你最开始给我扣上这个?”
  景元笑得阳光开朗,竖起拇指:“我差点让你一枪崩了,我拷你一下怎么了?!”
  木渊哽咽一声,违心称赞:“没怎么,拷得好啊……”
  是他的错,一切都是他的错……
  折腾人者,人恒折腾之,他早该意识到这种事的……
  话题已经说开,形式上的镣铐也解开了,木渊颓丧的身子一歪倒向景元,微微闭上眼:“头疼。”
  景元很顺手的去接住他,“那不然你睡一觉?你看,这床都是现成的。”
  木渊沉默两秒,在床铺上蹭了一把,将手举起来。
  灯光下,被锤柄磨出茧子但依旧白皙的手掌上,一层灰尘如此醒目。
  景元反应了两秒,丢下靠在自己肩上的木渊,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就躲!
  一巴掌拍了个空的木渊顺势爬起来,饿虎扑食:“这破房间就这么大你想往哪跑——!”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啊!
  景元还有不少事情没忙完,打闹也只能点到即止,两人去正儿八经的值班室凑到一块把脸洗干净,该参与扫尾的扫尾,该去作证的作证。
  对,虽然身份已经从嫌犯行列脱离了出来,木渊作为“食用过拥有丰饶力量的食品的受害者”兼“被药王秘传蛊惑的证人”,还是要花费时间帮忙做人证的。
  木渊不是智识命途,但在发现药王秘传窝点在民区时就知道炸起来后续肯定要有事,于是很有先见之明的,开了玉兆的录屏功能。
  都说孩子和老人最不可轻视,更别提完全不能以外貌判断年龄的长生种,然而自己阵营里就有个佝偻老人的药王秘传显然没有足够的防备心——当然,不排除此人一张乖巧脸蛋的加成,以及是自家人带来的疑似好苗子,让他们放下了不少警惕。
  录屏播放前头上包了厚厚一层纱布的荀玉还在竭力狡辩,等到有些失真的自己的声音在不远处传出来后,荀玉就像放弃了什么一样,垂下了头。
  听到她对“糖铺”历史的各种介绍时,两侧列队给予嫌犯心理压力的云骑军中有好几个头盔下的脸都气乐了:里面的内涵谁听不出来啊,这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不知道还以为丰饶民真是惠及寰宇的绝世好人呢!
  定罪之后,还不等云骑军把人带走,荀玉倏地抬头,无神的双眸诡异的瞪到极点,声音不复柔和:“你们根本不懂……根本不懂我们的痛苦!药王慈怀,降下神迹,就算是天缺者也能有康健的未来!而你们——”
  荀玉冷笑一声:“明明是接受了药王垂怜才能拥有这超脱凡人的长生,却忘恩负义,反过来对着恩人刀剑相向!甚至如此迫害我的同胞,不知感恩的仙舟人,迟早要得到应有的报应!”
  不是第一次清缴药王秘传,类似的谩骂多到腾骁和镜流已经懒得做出表情,连丹枫都只是厌恶的看了她一眼,接着像是怕脏了自己的眼一般别开脸去。
  两名云骑军上前,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想法押住她,在向外走去时,一道凉凉的嘲讽飘过来:“我还以为这长生就是仙舟人的报应呢。”
  被她碰瓷结交,原本想着发展成同胞,结果反倒是引狼入室的少年轻飘飘道:“毕竟老而不死是为贼嘛。”
  荀玉:“……”
  这句话一时间让她闹不明白对方到底是站哪边的。
  在场的众长生种:“……”
  你好好说话,少开地图炮啊!
  一句话成为视线焦点的木渊完全不怵:“不过就算是贼也有踏月留香心怀大义的优雅盗帅和吃相难看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之分的,就……你懂我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