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不出来有什么事情需要余庆专门来找余阿爹商议——还是那么多次!
他记得余夫郎刚搬过来时和余庆的关系还是非常不错的,那段时间余庆几乎日日都要去他那里帮他做些事情,起初赵哥儿会注意到余庆也是因为余夫郎的关系,不过后来就没怎么见他们走动了。
最重要的是……赵哥儿想不明白。
余庆找余夫郎为什么要刻意避着他们?
他今天势必要查个清楚!
第一百五十八章 病弱少爷x冲喜夫郎
赵哥儿想的倒是美好, 现实却根本不尽如他意。
余庆这人心里有事步子迈的极大走的极快,赵哥儿根本就追不上他的脚程,且他又是第一次做跟踪这种事情,周边又是他从小长到大的巷子, 街坊邻里各个都认识他。
有位路过的婶子出来倒水恰好瞧见了他, 疑惑地叫住他的名字;“赵哥儿?天都黑了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他面上一僵, 顿时开始心虚起来, 犹犹豫豫地僵笑着回道:“是……是嫁衣的料子有些问题, 我去问问那布坊的掌柜。”
婶子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那身衣服不是已经绣的差不多了吗?”
也不怪她这么清楚,赵夫郎是个极好面子的, 买了根簪子都要顶在头上大摇大摆地在巷里晃悠上半个月,恨不得挨家挨户敲门进去坐上一会儿。赵哥儿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孩子,如今他唯一的哥儿将要成亲……他咬了咬牙,一两银子一匹的奉安锦也狠心买了,这布料比起余渔出嫁那日穿的红衣也不差多少了, 势必要看着赵哥儿风风光光地成亲嫁人。
他到底还是觉得余庆这人配不上他家哥儿,再怎么说他家赵哥儿也应当许个门当户对的在镇上有个正经营生的汉子啊,最好是个读书的童生或秀才,再不济哪怕是赵大哥那样的呢,这孩子怎么就偏偏被余庆给唬住了呢!
他越想越气, 总觉得街坊邻里的庆祝恭贺不怀好意,仿佛那一张张笑脸下方都是嘲讽一般——平日竟见着你吹嘘了,还以为赵哥儿会许个什么样的人家呢, 现在看看也不过如此嘛。
赵夫郎心里憋着口气,卯足了劲儿想要在别的地方将面子找补回来。
“是……是快绣好了, 是庆哥的那件有点问题。”赵哥儿说的磕磕绊绊的,他也不是没撒过谎, 却极少像现在这般支支吾吾,他眼尖地朝着刚刚余庆走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么一会儿早就没了余庆的影子了,他心里一急:“婶子我先走了再晚一会儿铺子关门了!”
话音未落他已飞速拔腿跑不见身影了。
那婶子被他的速度吓了一跳,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现在的孩子啊,马上就过门了还这样到处乱走,可真是……”,她摇了摇头,端着木盆径自走了。
赵哥儿追出去时早已寻不见余庆了,他心急火燎地在原地转了一圈,最终凭着直觉选定了一个方向。余庆做的活计虽算不上出力的苦活累活,但也常常会将身上的衣服弄脏,故而他常穿着农家最常选的耐磨耐脏的深色料子,与赵哥儿的一身艳丽形成天壤之别。
日落西山天色昏暗,街道上的行人也都各自归了家,道路两旁空空荡荡的,赵哥儿的心头不禁生起了几分退意。
镇上也未必会比村里安全多少,赵夫郎平日看他看的极紧,赵哥儿长到这么大也没几次单独出门的时候,更不用说是现在这个时辰了。他越跑越慢最终彻底停了下来,正准备着转身回家时……余光一扫恰好瞥见了个熟悉的身影。
粗布麻衣褐色短打,正是刚刚被他跟丢的余庆,手里提着一个巨大的装的鼓鼓囊囊的包裹,想来他刚刚消失就是去取这些东西。
赵哥儿朝着余庆出来的铺子看了一眼,是家售卖各种杂货用品的店铺,从粮油米面到布料针线各种用品一应俱全,只是里面的东西价格高昂,随便一件货物的售价都要比燕家高上一两成之多,只胜在货物全面可以一次性买齐能节约下不少时间。
赵哥儿却没进过那间铺子,赵夫郎又不差那点慢慢买齐的时间,他宁愿多走上半个时辰也不想花这几十枚铜板的冤枉钱,要知道几文钱便可在路上买一支雕工格外精湛的木簪了!
余庆朝着镇门走去,当前已经到了封闭镇门的时间,镇门一关想再进来便只能等到明天早上了——赵哥儿站在原地急的频频跺脚,既担心对他偷跑出来毫不知情在家着急的赵夫郎又害怕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便等不到下次了……他看着余庆的背影越行越远,最终还是狠了狠心,当即朝着即将关闭的大门冲了过去。
余庆出了城门一路西行。
城门正对着的那条官道笔直通达,两侧并无任何遮挡,若是白天余庆回头定然能一眼看到穿的和朵大花一样的赵家哥儿,只是这么会儿的时间天色已经彻底黑透了,也是亏得有着黑暗的遮掩,余庆这才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他心里有事走的飞快,根本没精力注意周围的情况,赵哥儿眼见着他越走越偏,心头的悔意也止不住地增加。
余庆根本就没如赵哥儿预料的那般要去周边的村子,恰恰相反,他竟拎着那个巨大的袋子一头扎进了道路两旁的林子之中,赵哥儿也不知是怎么想的脑子一热就跟了进去——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不跟似乎也没有别的路可走没有其他地方能去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镇门已经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