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拿着那枚铜钱我就杀不了你吗?”燕眠初问。
袁疏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寒意缓缓麻痹。他很清楚这不可能如今他所感受到的一切都是虚拟的幻象——在他进入这具身体时雍元璟就已经死去了,雍元璟的血脉纯度是几百年间大雍王室中最高的一个,堪称真龙降世龙气护体,以袁疏灵魂碎片的强度根本无法夺舍对方。
他的灵魂碎片觉醒自主意识时雍元璟已经死去多年了,却因为这位储君殿下身上的龙气太多以至于这么多年都没能彻底散尽。袁疏的意识通过一些手段涌入那具白骨当中借着仅剩的大雍龙气借尸还魂,在数年之后使用雍元璟的身体重返人间。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背地抽取其他皇室子嗣的血脉来伪装自己蒙骗天道,能衍生出具有部分思考能力的天道意识的位面少之又少,这个位面的天道规则甚至还没彻底完善,袁疏本就生活在维度更高的位面当中,最后竟也真的让他用这种手段蒙混了过去。
先帝末年子嗣之间争斗厮杀格外严重,到了最后竟同归于尽使得储位空虚让雍帝捡了漏子——凡事种种他可没少在背后插手。
雍帝荒淫好色纵欲无度随处撒种,这些年间却只有寥寥几个子女顺利存活,世人都说是雍帝后宫中那些争风吃醋的男男女女在背后用的手段,却也只有袁疏自己清楚……有不少孩子都是因他抽取血脉之力而导致的死亡。
没办法,谁让他们的血脉都太驳杂了呢?雍元璟的血脉纯粹是意外中的意外天佑他们大雍使得血脉返祖,先帝和雍帝的血脉倒也还算不错,可除了他二人外大雍皇室根本找不出个能让他定时抽取血脉之力伪装自己的人,既然质量跟不上他便只能从数量上找补,本就还没发育完全还是幼童的孩子被他抽走血液后……死掉几个不是很正常的吗?
甚至连七皇子和雍韶他们都曾被袁疏抽过血脉之力,只是他们两个命大袁疏当时恰好又抽取的不多才侥幸活下来罢了,后来他们又被用特殊方法抹去了记忆,虽然不记得这件事了,但对元公公的畏惧倒是深深刻在了雍韶的骨子当中。
那时他在宫中的地位已经非常稳固了,随便说几句模棱两可的话语做些意味不明的事情就能将皇子女的事情甩到其他人的身上,那些宫妃根本就怀疑不到他一个服侍了皇帝这么多年的太监身上,毕竟他似乎没有任何动机,倒让袁疏平白看了数场她们复仇的血腥戏码。
或许柔嫔那个女人隐约猜到了几分,所以才耳提面命地叮嘱她的孩子不要离元公公太近。
等小余出生袁疏知道他的存在后,雍宫中那些皇室血脉的死亡率骤然减少了不少,小余的血脉纯度丝毫不逊色于雍元璟,每次只是一小瓷瓶,便已经抵得过两三位皇子全身上下的鲜血了,小余孤身一人能在雍宫中生存下来也是有着袁疏的暗中授意。
有了这个长期且稳定的血库,其他人便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雍元璟的尸体于他而言便如同一件衣服一般,是一件可以“穿”在身上的皮囊,但人死后血肉骨骼根本保持不了多少时间几日便会腐烂,且袁疏还必须想办法保持着这具身体上的龙气不彻底消散以免被天道察觉,只能以皇室血脉为主其他材料为辅将这件“皮囊”缝缝补补反复修缮。
每过半旬这具尸体就必须被他修缮一番,否则便会如同现在这样全身上下的皮肉时不时地往下掉,那不过是他例行闭关修补皮囊的关键时刻,袁疏要从这具皮囊当中脱离出来进行修复,在此期间必须小心隐蔽气息以免被天道发现,却没想到……柔嫔竟然和几个大臣联系起来将小余给送了出去!!
迫于雍元璟死前的执念他并不能轻易离开雍宫,只能一路遣了不少死士沿途追击,只是连他也没想到自己的人手竟接连失败,等他确认燕眠初的身份时……小余一行已经越过双桥城进入北境了。
袁疏死死攥着匕首竭力平复着自己的身体,已死之躯根本察觉不到人间冷暖,他勉力垂头,只能看着白霜如长了眼睛一般慢慢覆上他的心口,倒是将那些时不时地往下掉落几块的腐肉给冻在了身上。
袁疏冷笑一声:“不愧是您,一手冰系术法用的出神入化,但我早在铜钱之上布下阵法……”。
燕眠初点头:“我猜到了。”
话音刚落,雍都一处骤然传来一声划破天际地爆炸声响。
“你的底牌应该是雍帝吧?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你杀了这么多皇室血脉却独独放过雍帝一个,毕竟雍帝血脉如此之高,他的血应该足够解决你身上的大部分问题了。如今想来……许是你在他的身上筹谋了什么呢?”
“让你不惜舍近求远、宁愿杀掉所有雍王室的血脉收集他们血液中的力量也不愿意动雍帝的事……”。
“应当还是与我们有关吧?”
燕眠初笑笑:“袁疏,你说巧不巧,今日恰好也是丞相一派决心逼宫摄政的日子。”
逼宫……
袁疏倒吸口气:“你是故意在今天引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