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千金小姐一时间僵住了。
不知道是在惊讶传说中的燕王竟然这么年轻还是燕王的大雍话说的竟然这么流利……亦或者是恐惧于没想到他竟然会上来就问这种问题,正常情况下难道不应该先试探先询问吗?怎么会突然……
她被燕眠初这不按常理的逻辑砸的发懵,下意识地就回了句:“是、是的……”。
话一出口她又觉得不对,不应该这样回答吧?她好像直接就被卷入对方的节奏中了……但不这样回答她又能说什么呢?难道装傻反问你在说什么死士我听不懂吗?
可她又知道自己的身份隐瞒不了太久,她一点都不想成为低贱的奴隶,想在这种地方好好生活下去就必须展现出她的高贵身份,那现在隐瞒这个男人的话搞不好等理揭露身份时就会引起面前人的不快……
不得不说,她脑子里的一大堆东西组织了半天的语言瞬间被燕眠初轻飘飘的一句话给彻底打乱了。
如果是她母亲……如果是母亲在,她会怎么回答呢?
她咬着下唇,犹豫了下又连忙摇头:“他不、不是!”
她心跳如擂鼓,正在绞尽脑汁思索着接下来燕王会询问她什么东西,却没想到燕眠初却直接略过了她看向一旁跪着的那一家人:“你们认识她们吗?”
那一家人显然也没想到视线会突然转到自己身上,汉子似乎有些木讷,看也没看对面几人急忙摇头:“不认识。”
“那你们是什么身份?”燕眠初又手痒想玩剑穗了。
“回、回大人的话,”他想了半天应该称呼燕眠初为什么,叫主人似乎不太对劲,毕竟这位并没有出钱买下他们,只能用大人来称呼。
“俺们是、是大雍彭阳州人,一家老小都是种地的农民,上个月彭阳发了大水,俺们家粮食没来得及收就全都被水给淹了……”,他一提这事就止不住眼泪,“一年的收成全都没了……今年的赋税还来不及交……实在交不出来了实在活不下去了,只能把自家卖了……”。提至伤处妇人和两个孩子也不禁落下泪来,哀恸哭声瞬间传遍整个帐子。
可随即几人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哭也不敢太过于大声,只能小心翼翼地时不时地发出一声压抑着的抽泣。
上个月发的大水……
燕眠初在心里估算了下时间。
商队首领离开雍都几日后七皇子就出了事情,在七皇子之前雍帝已经身体垮下缠绵病榻了,大雍国运和皇室血脉气运息息相关,皇帝倒下紧接着国土范围内出现问题并不是什么值得意外的事情。
同样,皇帝身体康健身侧真龙环绕、皇室子嗣血脉纯粹等等一定程度上也能给予天道气运正向反馈让大雍国运更加兴盛。
“不光是俺们,他们两个也是俺们村儿的。”汉子指着少女身后的两人,“俺们几个都是一起卖身的。”
第一百章 异国君主x代嫁皇子
大雍国运连年衰减, 雍帝又气息微弱奄奄一息,直接导致了水患天灾接连发生。雍朝内部混乱不堪,良田被洪水淹没百姓只能流离失所,受灾的人数越来越多, 朝中官员又在雍帝与七皇子接连倒下后忙着争权夺利, 一时间根本拿不出什么有效措施。
数不尽的百姓沦为流民北上逃难, 途经过的府城却大多数闭紧城门禁止他们进入, 这几个村民还算是运气好的, 到了后面到处都是想要卖身为奴求得一口粮食的普通百姓,就算是想卖身都未必有人牙子愿意花银子买。
足足有六座府城被卷入了这场水祸, 被波及到的无辜百姓岂止千万人之多,且大灾过后必有大疫,万一等其传播开来……恐怕大雍的不少城镇都会在一夜之间变成鬼城空城了。
燕眠初又问了那家人几句。
同属于彭阳州下的一个贫瘠村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靠着种地砍柴为生,起初朝廷并没有将这场水患当做回事, 毕竟雍帝的血脉纯度摆在那里这么多年大雍就没发生过什么大型灾难——至于小规模的山洪地动倒是偶有发生。
但这无法避免,毕竟大雍的国土领域那么广袤、就算是燕眠初也没法保证偌大一片北境草原都能时时刻刻保持太平没有一点冲突发生呢。
起初县官只将其当做了场小小的水灾,令人在县衙口张贴了张例行公事般的提醒告示便将其抛之脑后了,没人注意到灾难来临前的一系列预警,或者说即便是注意到了也没有人将其当做回事。安逸了太久的人似乎丧失了对危险的恐惧, 直到那些不起眼的被忽视的细节猛地联系起来——大水直接将世间万物都冲刷了个干干净净。
朝着北方逃灾的百姓人数不少,但真的会逃到北境的却没有几个,一方面是这地方贫瘠的全天下都闻名, 再一个就是北境蛮子凶残粗暴的恶名人尽皆知,指不定自己千辛万苦地逃到了这边饭还没吃上一口就先被其他北境人给杀了做成饭吃了。
要不是卖身给了人牙子从此只能受人摆布这一家四口是绝对绝对不会往北境来的,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都昏昏沉沉,在药性被彻底解开的刹那身处凛凛寒风之中被无数北境人围观打量……那一瞬间的恐惧即便现在让大汉回忆起来都止不住地浑身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