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规矩是杀死上一位首领的人会成为新的首领,部落当中自然有人不服,于是那个男人便持着重剑一个一个砍了过去,直到整个部落再无一人敢发出异议,顺理成章成为了新的鞑鞳首领。
而后他又按照部落大小逐一“拜访”过去,上百个部落竟然无一勇士能敌,数不尽的小部落主动归顺,最终……半年不到的功夫他便统一了整个北境,成为了那片广袤草原上的第一位君主。
他的剑上刻着一只飞舞的燕子,故而北境的子民习惯性地称呼他为燕王。
先帝暮年格外多疑,几个擅用兵的将领都没落到什么好的下场,新帝则昏庸愚昧,这些年来大雍官员几乎都在争权夺利,直到这时他们才发现朝廷上竟没有更多的关于这位神秘的燕王的消息。
以至于前堂后宫都以为燕王也如厅上这些人一般身材健硕蛮横粗鲁。
小丫鬟隔着帘子偷偷地望了一眼,随即面色凝重地跑了出去,她趔趄着步子一路跑到了间不起眼的屋子,飞速撰写了张纸条塞进了早就等在那里的宫女手中。
大雍的兵马没有一点抵抗能力,毫不夸张地说只要燕王的一个念头雍帝的位置随时都可能被倾覆,自始至终大雍派去议和的使团都没能见到传说中的燕王一面。
据说他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忙,只遣了一个自己的心腹手下——也就是一路走来吓到了不少人的肌肉大胡子、名叫那尔图的草原勇士全权处理。
燕王似乎看起来对他们的领土并不感兴趣,他的目的是开辟商路和获得大雍朝的粮食,那尔图这人看似粗莽实则粗中有细,大雍的文官起初因为他的样貌轻看了他几分险些吃了个大亏。
北境实在是太偏远了,几乎有大半年的时间都被冰雪覆盖着,再过两月通往北境的道路就会结满寒冰,届时进出将会十分困难。
他们此行会带走大量的议和赔礼,除了金银珠宝外最重要的还是大雍的粮草,当然为了面子大雍对外宣称这些东西是公主的陪嫁,临出门前燕王特意提醒那尔图一定要在大雪封山前将人和物资带回。
想到此处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曾经的草原第一勇士手上满是力气,恶狠狠地一下几乎打的桌上的瓷碗都震颤起来,他冷哼一声:“老子可不管你们那些事情,三天,至多三天,娘们儿和东西都给老子备好,否则……嘉山城你们也别想要了。”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可几位使臣只能强打着笑脸应下。
那尔图在心里盘算着。
大雍先前已经派了一支使臣队伍与他们谈和,只是契书是签完了公主却迟迟不肯送来,这才有了那尔图亲自带队前来抢人的事情发生。
即便是大雍朝最北端的双桥城距他们部落也有很长的一段距离,他又要将那么多沉重的物资一并带回,这个年代出门是一件格外困难的事情,如果公主再是个矫情事儿多的……搞不好走上一个多月都极有可能。
哪儿还有时间留给这些官员磨磨唧唧?!
那尔图本就长相凶狠,刻意摆出威慑模样后更是能夜止婴啼,别说是那些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仆从丫鬟了,即便是这些上了年纪的官员看了都忍不住胆寒。
几个官员僵着笑脸寒暄几句,急匆匆地找了理由结束了这场会面。
那尔图冷笑一声,继续去吃桌上的肉了。
几个官员出了使臣馆后没过多久又转身聚在了一起,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直接谈到了深夜,第二日恰好是休沐的日子,他们却等宫门开启后递了帖子进了宫中——雍帝早就在上个月新入宫的美人榻上爽到不知今夕何年了,连他的后宫可以让人随意进出都毫不知情。
新帝继位后曾颁布了条宫规,除他以外的所有人都不得在后宫中乘坐小轿,几个官员迈过重重叠叠的院门一步一步在宫中行走,途径过一座格外阴森冷异的宫殿时一位大臣蓦地顿了下脚步。
他想到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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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尔图果然在第三日的早上见到了自己想见的场景。
几十箱的金银珠宝被摆放的整整齐齐,燕王点名要的东西早已被他们提前备好,通商的文书已经拟定完毕,最后的一抬小轿旁也安安静静地立着一男一女两个仆从。
那尔图有些好奇他们大雍的公主,北境民风格外开放,一个个姑娘性子如烈火般明媚耀眼,相比起来大雍的女子似乎要更温婉一些。那尔图一路走来听到了不少关于两位公主的传闻,什么姿容绝世什么贤良大方等等等等,民间似乎对这两位公主格外赞誉,听的那尔图这个不怎么注重女色的人都不由得好奇起来。
草原汉子大步上前一把掀开轿帘,面积不大的小轿之内正安安静静地坐着个红衣的身影,公主头顶一张鲜红的盖头,那尔图根本就看不到她的长相。
他撇了撇嘴想要伸手掀开,却被一旁的嬷嬷壮着胆子拦住:“哎这位勇士,我们大雍的规矩是盖头只有新郎官才能掀开的,否则寓意不好。”
那尔图清嗤一声:“马上就是我们北境的人了,还守雍朝的规矩做什么?”
“话不能这么说……”,嬷嬷还想解释,却骤然被那尔图的表情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