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四个月了,是不是应该命人给他朗读诗书,陈说礼乐,谢家家训等等?
  此谓胎教,出自《妇人大全良方》。
  此书有言,子在腹中,随母而听。
  此书还说,孕者应当行坐端严,性情温和,常处静室,不听非言,不看恶事等等,如此才能生出福寿敦厚,忠教贤明的好孩子。
  关于这一段内容,他看时,有一部分内容并不认同,他认为只要不危及沈泽兰和孩子,便不必顾忌。他娘怀他时,走马观花,北镇襄州,如此,照样得了个他。
  沈泽兰和他都是优秀明理之人,无论如何,都会有一个好孩子。
  这个孩子生下来,应当于刀道,或者剑道有天赋,然后同沈泽兰一般,长得漂亮,有一双灰蓝眼眸,能够在成年前,便能获得一方成就。
  不过,成年前,没有成就也无所谓,并不是非要孩子成年前,获得成就,只有他在自己和道侣独处时,有自觉性,不打扰就够了。
  谢阳曜如今对孩子有感情,但这感情比不上对沈泽兰的感情,时至今日,他对孩子这件事,依然感觉不太真实。
  .
  现下临近正午,算着时间,轮到沈泽兰那个小队巡逻了。
  既然还未离开,便需恪守职责。
  他拿上佩刀,前去巡逻。
  早上刀光剑影,一片混乱,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不在院中,所以,现在一同巡逻,无人多问。
  沈泽兰边想着要不要去浮云仙宗,边巡逻,巡至结束时,他做下了决定。不去浮云仙宗了,还是平稳上进比较好,老话说,知足常乐。
  做下这个决定,沈泽兰一身轻松,正要去找胡虎的麻烦,对方却主动撞了上来。
  “王二狗,肚子消下去,昨晚生了啊?”胡虎扫他肚子一眼,背着手,走到沈泽兰身旁,压低声音,道,“听说你昨晚跟一个男子走了,该不会生在他哪里吧?”
  沈泽兰撩起眼皮,扫他一眼。
  “生气了?哈哈哈哈,这世间许多事可不是你生气就有用,你把刘邕叫来,给你撑腰呗。”胡虎笑道,话音刚落,对方退回一步,朝他脸,来了一拳。
  刹那间,鼻血四溢,门齿松动。
  胡虎痛得整张脸都扭曲了,他捂住鼻子也不是,捂住嘴也不是,握紧拳头,身后凝出虎影,伴随着一身虎啸,一拳朝沈泽兰砸来。
  “杂种!你岂敢!”
  沈泽兰亮出鹤玉,道:“你动我试试。”
  胡虎当即收势,收得太快,反噬自身,硬是吐了口血。他恶狠狠擦去嘴上血液,怒视沈泽兰,道:“你这东西哪里来的?假的吧?”
  沈泽兰道:“你仔细看看,是真是假。”
  胡虎看来看去,不见一丝仿造痕迹,冷笑道:“仿造的还挺逼真。你这小子,找死。”他说着,唤来人,要将沈泽兰押送到少主面前。
  沈泽兰歪头,笑道:“我这是真的鹤玉。”他看向欲要押自己的人,“你们仔细瞧瞧,胡队长眼瞎,你们不至于眼瞎吧?”
  几人仔细一看,确实是真的鹤玉。他们当即半跪下身。
  胡虎暴跳如雷,道:“睁大你们的狗眼仔细看看,他一个护卫,哪里来的鹤玉!少主难不成会将鹤玉给他?与其相信少主会将鹤玉给他,不如相信他是从少主那里偷来的鹤玉。”
  其他人闻言,没有什么反应,鹤玉在谁手中,他们便听谁的话。
  沈泽兰转动鹤玉,淡淡道:“胡队长出言不逊,杖责三十,剥去队长职位,逐出尚饮院。”
  胡虎怒目裂眦,正要说什么,有人押着他下去,执行处罚了。
  沈泽兰接着道:“把昨夜跟着胡队长,听从胡队长胡虎指令,妄图与我动手的人叫来。”
  “是。”
  不一会,这些人便被叫了过来。
  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瞧见鹤玉,方猜到出了什么事,顿时,全跪了下来。
  沈泽兰笑道:“你们听从胡虎指令,却也情有可原,他毕竟是你们上司,如此,便不罚重了,皆倒立两个时辰吧。”
  一群人垂头丧气,应是,转而靠着树,倒立起来。
  沈泽兰命人搬来扶椅,坐在此地,瞧着他们受罚。
  两个时辰挺长,沈泽兰解了气,瞧着瞧着便觉得无聊,他命身旁的两个护卫盯着他们倒立,自己靠着扶椅,睡了。
  左侧生着一丛翠绿的龟竹,谢阳曜从竹后绕出,站在沈泽兰身旁的两个护卫与受罚的一群人瞧见他,即刻要行礼。
  “少……”
  谢阳曜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们做自己的事,走到睡得正沉的人面前,弯身伸臂,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众人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反应过来,纷纷收回视线,未加多看。
  谢阳曜抱着沈泽兰,步伐平稳,朝自己住所走去。比起前一次,对方似乎重了一点,不过抱来也不吃力,对方还没有他的赤日刀重。
  很快到了住所,谢阳曜给人脱了外衣与靴子,放到床榻之上,盖好被子,而后坐于一侧,翻看有关鬼修的书籍。
  沈泽兰其实早就醒了,谢阳曜抱他时,他便醒了,只是想看看对方接下来要干什么,没有动作。
  柔软的被子带着淡淡的沉香,他睁开眼,悄然朝对方看去。
  青年坐得笔直,修长手指捏着书籍,正垂着眼帘,专注地看着书上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