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州沉迷,最后还是点头,符心那么关心文川,肯定也想知道他的近况,再说他跟文川从前也是好朋友,在这个团聚的日子,他还孤家寡人一个,想想是很可怜。
  玉州点了点头:“那我们去看看他吧。我给他买好多好吃的。”
  他们在灯会上逛了一圈,玉州买了些新奇的东西,打算一会儿送给文川。
  灯会离相府不远,他们没有坐马车,打算走着过去,一路上遇到很多人,男男女女都有,玉州觉得他们都很奇怪,两人走在一起,手自然地垂下,但没一会儿,就悄悄地拉上,但只是一会儿,又突然分开。
  玉州看着自己和时延一直牵着的手:“时延,为什么他们都不好好拉手呢?”
  “有些还没定亲,有些定了亲害羞。”
  玉州哦了一声,就看见前面,有两个少年,不同于先前他们看到的一男一女,这两个少年也显得亲密无间。
  时延自然也看见了,他把玉州的手握得更紧了一点。
  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时延走到玉州的前面,微微躬下来:“上来,我背你。”
  玉州笑起来,迅速爬到他的背上,时延把他背起来掂了掂:“吃得也不少,怎么还是这么轻。”
  玉州搂住他的脖颈:“太胖不好看。”
  时延的背很宽厚,玉州的脸颊贴在他的背上:“时延。”
  时延嗯了一声:“怎么了?”
  “以前月圆的时候,我就一直望着月亮,但是榕树的枝叶太繁盛,我只能照到一点点,我又不会说话,就拼命动叶子。”
  时延笑了:“然后他知道了吗?”
  玉州撇嘴:“他根本收不了他的枝丫,我就努力去够那一点月华。”
  月华对他们植物来说,是最好的养分,玉州一直认为是榕树挡住了他的月华,所以他才那么久都不会说话的。
  “喜欢月光?以后可以去星云阁多坐坐。”
  玉州嗯了一声:“勤政殿也很好,行中在外面的树上给我做了个秋千。”
  短短的一段路没走多久,就到了相府的门口,相府不像他们一路走来看到的许多府上那样繁华,只是挂了两盏灯笼。
  正门口门房在打着盹,看到玉州的时候他们的瞌睡完全醒了,想行礼被时延拦着:“文相呢?”
  门房打开了正门,将时延和玉州迎进门,管家闻声赶来,玉州看到了他泛红的眼眶。
  “参见陛下,君后。”
  “文相怎么了?”时延把玉州放下。
  管家擦了擦眼睛:“相爷夜间的时候吐了两次血,老奴本想去请大夫,被相爷拦下了……”
  玉州没顾时延,匆匆跑向前去。
  管家哽咽着:“自从符心公子离开之后,相爷的身体就越来越不行了,他不肯看大夫,又整日劳累。”
  “朕记得院首家离相府不远,传朕口谕,让他速至相府来。”
  玉州跑到文川的房间里,看到他的一瞬间就红了眼眶,他已经瘦得不成人形了,一双手似乎只剩了一层皮。
  他看到玉州,笑了笑:“今夜怎么没去灯会游玩?”
  说完想起了什么,符心也喜欢热闹,以前有灯会总会拉着他去看,也不知道今天这个日子,他又在哪里。
  玉州走到他的面前,抓住他的手,他的手很凉,在八月十五这样不算寒冷的天气里凉得沁人。
  “你……”
  文川却笑,说话似乎都很费劲:“还在生气?”
  玉州摇头,即使再生气,看到他这样也就气不起来了。
  看到他床头摆的书本和没干的笔墨,还有一边染了血的帕子,玉州撇嘴:“你都这样了,不好好歇着,还写什么东西。”
  想了想又问:“你把符心赶走,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对得起他救你时用的那些灵力吗?”
  文川喘了口气:“不赶走他,让他灰飞烟灭吗?”
  第34章
  玉州的手抬起又放下:“你知道了?”
  文川点头, 他知道那日他醒着的事一定是被榕树他们知道的,但他们还是在自己的面前说出了那些话,他天生聪慧, 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他已经是半截身子都埋在土里了, 符心不一样, 他还有漫长的岁月,说不定将来还能修道成仙, 怎么可以因为他一个注定要死的人,毁掉他的大好前程。
  玉州看着他的样子, 从前闻到过的死气又重新出现在他的身上,而且比从前浓了很多, 玉州的眼睛里藏不住泪水, 一滴滴地落在自己的手上。
  时延进来之后,看到玉州在无声地哭, 文川靠在靠枕上,一脸无奈。
  玉州抬起头, 看到时延,才走到他面前, 指着文川说:“他就快要死了……”
  时延也是一愣,玉州这样说的话, 也就是他也没有办法了。
  “人寿数都是天定,到日子了自然也就该死了。”文川捂着嘴,随后将帕子藏进袖子里,“我因你们, 又苟活这么久, 已然知足了。”
  他撑着坐起来,他的身体已经不能再下地去书房里, 所以管家给他制了张能放在床上的桌子,上面摆了很多墨迹未干的纸页。
  “臣得陛下青眼,官居高位,无以为报。”他现在说话都有些费劲,一双手甚至拿不起自己面前的册子,“这是臣的治世之道的感悟,陛下线闲暇之余也可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