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小说 > 历史军事 > 揽月映同尘 > 第201章
  太子一党更是虎视眈眈,小小的肃州之地就有如此大的油水,看来他们之前将目光完全放在江南繁华之地才是错误;肃州几百官员尽皆伏案,多少官职空缺,当务之急是安插自己人去任职紧要空缺···
  然而这不是几个人的贪墨,而是上百官职的空缺,便是所有人都想法子安插自己人,那也人手不够;景昌帝听取了陆寒尘的上奏,在早朝宣布来年春闱增加一百个进士名额,为朝廷广纳良才。
  如此一来,原本定下的礼部尚书作为来年春闱的主考官便不合时宜,早朝连着几日的争论,最后颁旨由内阁首辅杨诤成为这届春闱的主考官,两位次辅与三位阁老都为阅卷官。
  就在京都与肃州都陷入空前忙碌中时,燕云十六州再次迎来降雪,如肃州、云州及镇北军驻守的镇北关更是连着几日的暴雪;肃州知府府衙内,最为清闲的谢令月与江越正在次间窗炕上曲裾而坐,阮慕欢半跪在一旁为两人烹茶。
  江越的怒气还不曾消,连着几日与谢令月说起肃州贪墨大案;正如此刻,还在痛骂叶天逸的贪婪无度,竟然用人命逼迫官员与他一同犯案···
  转头透过支开的缝隙看了眼窗外的皑皑白雪,谢令月担忧的却是其他,桃花眸也转为凝重。
  “肃州与镇北关最是靠近关外异族之地,这两处已是连日的暴雪,关外更是寒冷,只怕雪下的更大···”
  江越也眼神肃然:“清尘是担心暴雪淹没草场,异族又来犯我边境,烧杀抢掠?”
  微微颔首,谢令月担心的正是这个。
  大宣的边境最不太平的就是镇北军与征西军驻守之地;镇北关之外就是被大宣赶回草原深处的异族,以被大宣取代的前朝鞑靼王族为主,还有依附于鞑靼的其他少数游牧与渔猎民族。
  鞑靼人本就能征善战,统治中原的九十年期间,曾开拓出史上最大疆域;也正是鞑靼人好战,于治国一道上欠缺,疆域又太过于辽阔,很快便是一片乱象,民不聊生,这才有了大宣的太·祖皇帝顺势起兵造反。
  灭了国,又被赶回草原深处的鞑靼王族怎会心甘情愿,这些年一直蠢蠢欲动,屡犯边境;也正是因为鞑靼人的好战斗勇,当初的老魏国公谢达昌才与太·祖皇帝提出设置镇北军,他亲自统领驻守在镇北关。
  谢达昌此举有认清帝王心思之后的避祸心思,更多的是舍不得自己征战下的疆土再被鞑靼人的铁骑践踏,亦不忍边境百姓终日惶惶不安;而因为有谢家镇守,这些年鞑靼的几次进犯皆被镇北军拦在镇北关外,因而谢家才会被大宣百姓铭记于心。
  可此时不同,镇北军主将换人,那新任镇北将军、贵妃的亲兄长杨崇武还不知熟悉北境的布防没有,又不知他能不能收拢那些军中老将的心;且谢令月熟读史书,自然知道古代这般恶劣的天灾人祸之下,为了活命,鞑靼人只能烧杀抢掠,凶性将是历来之最,毕竟谁都想活下去。
  这场暴雪若是再连着几日,只怕镇北关那里便会面临鞑靼人的大举进犯···
  桃花眸转向眼前人,江越统率的征西军防备的是大宣西境的沙俄帝国;比起北境好战的鞑靼人,显然西境要安稳些;且最近几年,沙俄帝国正内乱,暂时歇了进犯大宣的心思,西境眼下无大战。
  “湛霆,若是镇北关陷入危机,你可有先出兵救援再上奏陛下的权利?”谢令月其实知晓镇北军与征西军休戚相关,当初太·祖皇帝便有过圣谕,这两地若有危急,可先出兵救援再上奏。
  且江越之前就曾与谢令月提过,他曾有过与原镇北将军谢栋联合作战的经历,说的便是这种情况;而谢令月有此一问,也不过是与江越再确定一遍。
  如今江越带领征西军前锋营与精锐骑兵驻扎在肃州,若是镇北关有危急,驰援应是再方便不过。
  江越也很坦荡:“清尘你是魏国公嫡长子,这些必然清楚,何须再问我一遍;若是镇北关有难,不说两府乃是世交,身为皇亲,我也不能袖手旁观大宣边境陷落。”
  继而又道:“进屋前我便看过今日的天色,恐怕这场雪一时半刻难停···清尘的担心不无道理;不若我回营后便吩咐下去,叫他们早做准备。”
  谢令月松了口气,只要这人不推诿,便是鞑靼人进犯,镇北关也能安然无忧。
  “我倒是不明白清尘为何这般担忧,若是镇北关主将杨崇武无能,致使鞑靼人入境···说不得陛下会认识到谢将军的重要,重新启用他担任镇北军统帅···如此谢家也能重返京都。”
  其实江越很了解眼前人的心思,谢令月是谢家人,有谢家人的风骨;便是谢家受了再多委屈,也不会真的置北疆百姓不顾,从谢令月这般忧心便可看出。
  可江越也有私心,他隐隐能感知谢令月正在谋划大事;谢家人不会对大宣有逆反之心,可若是想要保护谢家人无忧,最好的办法便是举族外迁;而谢令月有这般的心计,绝不会甘于隐于山野,在大宣之外开疆拓土才符合这人的胆魄。
  只要想到这点,想到谢令月之后不在大宣,自己想见却难以一见,江越便不甘心;若是能借着此次镇北关之事,叫陛下认识到北境离不开谢家,那谢家必然能重返朝堂,也就能常居京都···
  谢令月却不曾想到江越的这点私心,只以为他是为谢家抱不平,因而微微摇头:“魏国公府能安然离开朝堂,已是最好的结局;若是三叔再次被启用,平定了这次的乱局之后呢,只怕谢家面临的是举步维艰的境地,再想这般安然离开必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