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至少,那部分被淘汰的练习生在离开节目之后,还会有节目组给出的相应的资源。”
  “站台那种吗?”
  贺天心说:“往好了想,至少有钱拿。”
  这倒是真的。
  来这个节目,为了梦想的人,应该会比只冲着“成名”和“赚钱”而来的人更容易受到打击,一腔热血被劈头盖脸浇灭的感觉不好,但这个节目的热度不低,只要有些粉丝,练习生出去之后也是有不少商务邀约的。
  至少可以趁着刚结束的热度赚一笔,娱乐圈来钱比其他地方都要快,再不济做个小网红,也能带带货,把热度变现为钱。因此反而是为了梦想而来,被淘汰后失去出道机会,公司也没有力捧计划的那一批练习生最痛苦。
  两个人一路溜达着,从合宿基地里绕了个圈,重新回到了宿舍楼。
  他们恰好在返回的路上,遇到了从另外一栋楼走出来的谢逅的和管风弦二人,顾夜宁抬头看了一眼,这好像不是一般情况下录制衍生综艺的场所。
  “怎么了?”顾夜宁过去打了个招呼,“你们的录制结束了吗?”
  两个人回头,见是他们,脸上些微的警惕淡去了。管风弦说:“其实结束了有一会儿了,但是谢逅的公司来了个电话,我就等了他一下。”
  公司在第三轮淘汰前给练习生打电话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顾夜宁当然不会追问。但看两个人的表情,好像这个电话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似的,可以被拿出来讨论。
  “怎么了?”
  谢逅说:“公司刚才给我一个电话,说我们公司有个女明星,跳了。”
  “跳了是什么意思?”
  谢逅比了个从上往下的手势:“跳楼了。”
  顾夜宁:“……”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贺天心则追问:“是什么人?身份确定了吗?”
  谢逅说:“说是‘时刻少女’的队长。”
  这次顾夜宁是彻底愣住了。
  如果只是一个遥远的,完全不认识的人,他可能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但谢逅提起了“时刻少女”这个名字,他立刻回忆起,自己之前去电视台录制那次节目的时候,在走廊里曾经遇见过那个组合的几个成员。
  只是他并不知道谢逅所说的跳楼的那个女生在不在和他打招呼的几个人之中。
  而且他还记得,《第二颗纽扣》组的靳鹏还对自己提起过,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个组合的队长,是理想型。
  管风弦说:“我们正好在说这件事。因为人是从宿舍窗户跳出去的,那个小区也有许多普通住户,加上跳楼的时间大概是两个多小时之前,那个时间点外边还有人在活动,而且也有她们组合的私生等在小区外……所以,很快就被认出身份上了热搜。”
  顾夜宁小心翼翼地问:“人还在吗?”
  谢逅说:“不知道,说是已经送往附近的医院了。”他顿了顿又说,“四楼跳的。”
  顾夜宁明白他强调的意思——四楼,这是一个很微妙的楼层高度,能不能留得住性命全看运气。
  “可是……为什么会跳楼?是自己跳,还是有什么人把她推下去了?”贺天心问。
  谢逅说:“那边警方说是已经介入了调查,只能等等看。”
  和风传媒方面在“时刻少女”发生了这样的悲剧之后,立刻给还留在合宿基地的所有公司练习生打电话一一确认情况,生怕在这个关键时期,这里的练习生也因为心理压力过大闹出什么事来。
  四个人一时间都不说话了。
  虽然他们对这个组合都并不怎么熟悉,但作为半只脚踏入了娱乐圈的练习生,跳楼的女孩子和他们也算是半个同事,听到这样的消息难免心里梗得慌。
  “先不想了。”贺天心说,挨个拍打另外三个人的肩膀,“你们公司告诉你这件事,也是怕你从别人嘴里得到不属实的消息,压力更大,你们说是吧?”
  管风弦点了点头。在场所有人之中,他应该是对“自杀”这个词最有体会的,但从表情上来看,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顾夜宁担心地看了他好几眼,管风弦意识到了顾夜宁的注视,侧过脸对他笑了笑。
  而和“时刻少女”组合关联最深的是同公司的谢逅,他面沉如水,来回捏着自己的手指骨节,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对了,公司还说,这件事发生的时候,经纪人是在场的。”
  对他的这条补充,管风弦和贺天心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顾夜宁则脚下一顿,随即问:“经纪人的身份说了吗?”
  谢逅说:“这种多人的组合,经纪人不止一个,所以不清楚到底是哪位经纪人在场。”他冷笑一声,“蠢货,居然没拦住自己旗下的艺人跳楼……”
  “如果他就是始作俑者呢?”顾夜宁低声说。
  “你说什么?”谢逅没听见顾夜宁的喃喃自语。
  “……没什么。”
  他们一行人各怀心思,顾夜宁跟着走了两步,心里还有点不安,他转过身问贺天心:“你刚才出来的时候,明烨在吗?”
  贺天心有些惊讶:“你找明烨?他不在,我出来之前他就走了,说是要去食堂要点吃的。”
  现在早就超过了午夜零点,但顾夜宁睡意全无。幸亏第二天的排名发布录制在晚上,就算熬夜了也还能紧急救回来一些,顾夜宁说了句“我去找一下明烨”,拔腿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