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今天这样连续往各处走动,自他苏醒,已是少有的经历。也就刚刚的事情,他明面上虽未有表现,实际浑身却有些疲软无力,头脑也一阵阵地发晕。
  朗如“啊”了声,方回觉:“我听闻你伤还未好全来着,干脆这样,你也别自己往回走了,让阿念撕个空间送送你?”
  荀锦尧摇头笑笑:“不必了,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有数。又不是几百里的路,我走得下来,那样消耗灵力的奢侈术法大可不必。再说了,撕空间的术法也太张扬,城里监察使不知缘由,怕还要心生警惕将百姓遣散呢。”
  他言罢,挥手欲走,一方面又想起安逸堂长老曾交给他的那小瓶丹药。早上放得随意,他是给丢在了哪儿来着……屋里,袖袋,还是储物空间?
  脑子里一阵阵的迷糊,他死活想不起来,探手在身上四处翻找,忽地额前触上一只微凉的手。
  他一怔。
  “既是有数,荀仙长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在晃?”身后人以一种复杂的语气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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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间阿念阿如互相吐槽那块,其实是和上一章“丫鬟发现的花篮”对应,暗示那个篮子是阿念发现的,文里没写那么明白
  第204章 阿尧,我在乎你
  荀锦尧发誓,日后他绝不再讲什么“好得很”“伤不重”之类的鬼话,这种没点儿掂量的事情,讲出来不会应验,只会反过来给他个颜色瞧瞧。
  他毫无防备就失了意识,直到现在悠悠醒转,头脑仍有些昏沉,连同刚从一年沉睡中苏醒时,那种灵魂与躯壳被迫分家,又强粘在一块儿的诡异感受也跟着找上了门。
  依现在浑身疲软无力的状态,他也不难为自己动胳膊动腿,盯着陌生的房梁发了会儿呆,听见屏风一侧传来动静,而后就有脚步声从后绕出。
  “醒了?”朗如几步走来,抬手在他眼前挥了两挥,“一个严肃的问题,你感觉自己好还是不好哦?”
  “不好也不坏。”荀锦尧诚实道,“但你继续挥下去,我可能会眼花。”
  “行吧,”朗如放下手,“你可真吓人,说也不说一声就晕了个不省人事,我和阿念都当你旧伤复发,倒下就又醒不过来了。”
  “还不至于,我……”荀锦尧顿了顿,将“好得很”三字默默咽回肚里,转而打量过屋内环境。
  上至桌椅床榻,下至杯盏花瓶,这屋里的物件无一件不奢侈华贵,定是城主府为宾客备下的客房无疑。
  “你二人将我送回来……”荀锦尧侧过首,半边面颊埋在枕巾里,似是无意地与他问,“阿念在何处?”
  “这个……”朗如面带迟疑,还是讲了实话,“他出门去了。”
  荀锦尧一怔:“出门……去了?”
  得来这样的答案,其实不出荀锦尧意料——娄念是个什么身份?总不见得凭两人如今的关系,娄念还要关心他身体有无大碍,更甚至是啥也不干了就在此处待到他醒来——当然不可能。
  只是确认这一点的那一刻,他心里仍是无法自已地一阵低落,好像理解了当初娄念险死还生,他却独自跑出魔界,娄念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倒也无怪那时的娄念会偏激将他软禁在九幽深渊之下……饶是他自己碰上这事儿,情绪也难过得很呢。
  他目光发直地盯着床下桌椅间的空隙,许久没有作声。
  “呃……”朗如抓着脑袋,愁眉苦脸地道,“他走前嘱咐你好好休息。”
  挺体贴的,就不知这话真是娄念嘱咐的,还是朗如好心编造的谎言。荀锦尧也不多问,阖目笑了下:“那是自然,轮到这般的下场,我哪里还敢四处乱跑。”
  天是聊不下去了,他状态不佳,还需得再多休息。朗如从床边站起,帮他取了水与那瓶丹药过来,轻轻推门出了屋子。
  飞花城外来的宾客,客房基本都被安排在这附近的院落。
  天色已近黄昏,余辉洒在回廊,掺了金粉的地面流淌一层浅浅淡淡的金光。朗如无暇驻足欣赏,一路拐去魔界几人住着的小院。
  院内,池露正丢着醉红果喂他带来的果果,孟薇雪则坐于桌旁,执了双方棋子对弈,虽是亲手布下的棋局,却眉目微凝,神色不见轻松。
  朗如走去桌旁,接了一方的白子:“阿念可回来了?”
  “他?”孟薇雪以黑子续着那盘棋局,“他不是与秦沧程和孙珂二人去了盎然生道,哪里那样快能回来?怎得,可是荀仙长醒过来了?”
  “醒了,又睡了。”朗如道,“孟阿娘,待阿念回来,你看能不能劝他去瞧一瞧阿尧?他这人像是做了好事不留名,待阿尧好的地方总不肯直白与人说了,我随他跑了半天,也不知他到底是想干什么。”
  孟薇雪轻嗤:“我可不管他,爱咋咋的,随他闹去吧。”
  “你又气他什么呢?”朗如试问,“你找他谈过一次,他都说什么了?”
  “说什么?”孟薇雪啪地一声摁了棋子,反问他,“他用一年时间,也没能做到不在乎一个荀锦尧,半年的时间,直接耐不住跑去清风宗帮人补了魂。”
  “分手分到这般田地,他的事情,我还有什么必要去管?你说他与我说了什么,他说让我别管他……你兄弟二人一条心,随他一道瞒了我半年,也亏得你敢跑来劝我去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