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感受到目光,帝王半睁开眼,看向采薇, 眼中半含着笑地问:“盯着朕看作甚,脸上有花?”
  采薇神情认真道:“皇上俊朗,嫔妾挪不开眼。”
  雍正沉沉一笑,胸腔发出共鸣声, 另一手抚过她细软的发丝:“什么时候学会这般嘴甜了。”
  “嫔妾只是实话实说。”她说着,又贪恋的往心上之人的怀中靠了靠,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 不管如何, 此刻的帝王是自己所拥有的。
  “今日朕来,是想同你说一件好事。”
  闻此言, 采薇仰头与帝王目光对视,问:“是什么?”
  “先前你同朕说的牛痘之事,”雍正浅浅一笑,眼里荡漾着喜悦,“今日速报传回,已是出现了痊愈之人。”
  看着皇帝如此真心实意的笑,采薇也不禁扬起了嘴角说:“此方有用,对大清社稷有好处,嫔妾就高兴。”
  “等种牛痘的事一落地,你便是大功臣,朕到时升你的嫔位。”雍正拥着怀里的人从容的说。
  采薇愣了愣,随即摇头说:“皇上本已给嫔妾一个常在的位置,还未几载便又晋升,恐是难以服众。”
  大清朝的祖规甚是严厉,寻常嫔妃晋升一级便要几年,即便皇帝宠爱入骨的年贵妃娘娘,也是因为生了几个皇子才坐到今日的位置。
  “这有何难,”帝王开口令人震惊,采薇诧异抬眸,只见帝王满是信心地说,“只要你为朕生下一儿半女,晋升一事有何不可?”
  采薇挪开了目光仿佛有些变扭,这一丝的情绪皆被帝王瞧在眼里,“为朕生儿育女,你不愿吗?”
  她的眼睫颤动了两下,沉默良久,轻声说了句:“嫔妾只是怕……守不住。”
  *
  翊坤宫内,坐在床榻上的人呆坐着望着窗外,正好能看到那抹又大又圆的月亮。
  槿容步入寝宫,看到年贵妃只穿着单薄的寝衣,外头的风从窗户里灌进来,烛光晃动,室内一片冰凉。
  “你们就是这样伺候娘娘的?!”她快步上前将被褥盖在年贵妃的身上,气恼道,“还不快将窗子关起来!若是娘娘感染了风寒,你们都没好果子吃!”
  宫女们慌乱,站在最靠近窗边的正要去关,年贵妃却出声道:“不必了。”
  她将身上的被褥扯了下来,手指触到槿容的手背十分冰冷,起身一步一步的靠近窗户说:“反正皇上也不会心疼。”
  “娘娘!”槿容看着心疼,上前拉住她的手说,“皇上是因为政事繁忙才不来的,您可别因此坏了身子。”
  年贵妃低声笑了笑,声音里掩盖不了的失落:“你莫要再安慰本宫了,今日是什么日子,他也不曾记得。”
  槿容不禁沉默,当皇上还是皇子时就曾允诺过每月的这晚都会来陪着娘娘,这么多年过去了未曾食言过。
  “娘娘,皇上心里是记得您的。”她只能这样无力的安慰。
  “罢了,终是红颜易老不留人,”她一边伤春悲秋的感慨,一边仰头望着外头的一轮明月,槿容小声地说,“娘娘,您这样会着凉的,奴婢去给您备碗热汤。”
  年贵妃站立在窗前不动,槿容也无法,只能吩咐其他人的将她照顾好,随即带了个宫女去膳房。
  她刚走出宫殿没多久,一个身影步入寝宫,从柜中取出一件厚重的外衣披在了年贵妃的身上。
  “娘娘,您可不能受凉倒下啊。”随着声音响起,年贵妃蹙眉转动眼眸,看向不知何时进来的安宁昭。
  她扬起眉毛靠近了些,问:“娘娘想知道,皇上今晚去了哪儿?”
  年贵妃神色疑惑,续而听她说:“皇上今日可不是因为忙政事才不来您这儿的。”
  闻言,年贵妃愣住,随即问:“皇上因为什么不来的?!”
  “奴婢听人说,皇上今日早早地离开了养心殿,往延禧宫去了,”安宁昭边说着边看着年贵妃的神色便恼怒愤懑,一切仿佛在计划之中,“这事槿容姑姑早就知道了,难道没有跟娘娘说吗?”
  她装佯吃惊的模样,令年贵妃浑身冰凉,“你说,槿容她知道?”
  “奴婢是听一个宫女同槿容姑姑说,才知道的。”安宁昭静观着年贵妃的表情,嘴角几乎不可察觉的往上扬了扬。
  她看到,年贵妃的脸上露出被背叛时的悲伤神情。
  第一百二十七章
  槿容端着热汤进来时, 年贵妃已经端坐在床榻上,窗子也已经关起来了。
  她满是欣慰的上前,从身后的宫女那儿将热汤端过, “娘娘, 喝些热汤再歇息吧。”
  年贵妃没有接过汤,只是目光上移看向她,语气平静的可怕地问:“皇上当真在养心殿批改奏折?”
  槿容瞧了瞧周围的人, 她们低头不闻, 不似告状的样子。
  “当然了, 奴婢的话娘娘还不信吗?”槿容直视着她的眼睛没有躲闪,笑得十分自然。
  年贵妃的眼中生出怨恨, 一把推开她起身,为了不让热汤冷从出锅便一路送到寝宫, 这会儿还热乎着。
  槿容毫无防备, 被推搡在地,热汤洒在她的衣摆上,即便隔着衣料也能感受到热汤的滚烫。
  忍着烫, 她坐改为跪仰头看向神情愤怒的年贵妃,神色诧异道:“娘娘?”
  “你还想瞒本宫多久?”年贵妃的神情明艳的脸上写满了厌恶,“皇上分明不在养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