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不肯相信,揉了揉眼:“叶华裳?”
妇人点头:“对,是叶家小姐。”
“不是说叶家小姐被歹人掳走了?”
妇人摇头:“我不知眼下是什么情形。”
原来那妇人竟真是白栖岭的乳母钱婶,她厌恶白府从前的风气,被白老大发配到霍灵山下的庄子。就是白栖岭时常挂在嘴边的那一个。白栖岭请她几次,她都不回去,把那破庄子当成自己的田园,十分自在。她听闻叶家有难,就多方打探,也以为叶华裳被抓走。前一日,山上灵庵里有人下山在庄子上歇脚,说看到一个仙子模样的女子带着几人在山里游荡,她大概问了,自己跑去看,竟真是叶华裳。
担忧吓到她,不敢上前相认,就派自己儿子偷偷跟着,而她则去了良清。
花儿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也不知叶华裳是与谁一起,自己是否会打草惊蛇。百般为难之下心生一计,这人都有三急,她问清钱婶儿子叶华裳三急时往哪里走,于是自己去绕过去等在了那里。
天将明之时叶华裳来解手,裙子刚捞起来花儿就跳上去捂住她的嘴,钱婶帮忙一起按住她。
“嘘。”花儿安抚惊慌失措的叶华裳:“叶小姐,我是燕琢城的花儿,是白二爷的人。我知你未必相信,但你千万别叫,你可以问我任何问题,好吗?”见叶华裳含泪点头,花儿缓缓松开手。
她见叶华裳的衣裳满是刮痕,脸上脖子上尽是擦伤,脚上的鞋也张了嘴,眼睛一酸,说道:“我已经给白二爷送信了,他定会来救你。叶小姐,我要问你几句:一,与你一起的都是何人?二,可发现有人跟着你?”
叶华裳镇定下来,轻声说道:“都是叶府的人,并未发现有人跟着我。至于其他的,等白二爷来我会与他说。”
“你信我?”花儿问道。。
“那位是白二爷的乳母,我依稀有印象;你,我也依稀有印象,早些年你偷偷跟着我,被我发现了。”
旧事重提,花儿有些羞赧,挠了挠头。
“叶小姐您是如何逃出来的?”花儿问。
“说来话长,明日再叙吧!你若见到白二爷就与他说:华裳不逞能,若能见他一面将要事商议清楚,我感激不尽。”言毕微微颔首,而后摆摆手:“你二人且先退一退,我憋不住了。”
花儿小声一笑,忙扯着钱婶后退几步。在叶华裳如厕的时候她在一旁叨念:“二爷念着你,听说你出事了二爷要疯了,把人杀了眼珠子抠下来了。病还没好就出发去找你了,无论如何你要等在这,最迟明晚,二爷甩掉尾巴就会来。”
叶华裳居然笑了:“去吧,小妹妹,天冷,回去罢!”
花儿担忧叶华裳出事,哼将等人留下,自己匆匆回客栈等白栖岭,却只等来哈将和送信的阿虺。原来白栖岭与人兵分两路去找叶华裳,不知遇到何事,与他们失去了联系。
花儿心口蓦地紧了一下,一时之间慌了神。白栖岭受着伤,出发时还在发热,这种情形若是遇到歹势恐怕很难抵挡。
“凶多吉少。”獬鹰道:“否则依照二爷的脾性,万万不会失却联系。行伍出身的人最知晓这通信的重要,若哪位将领失却消息,军心就会大乱。”
他这一番话更是令花儿心惊。
她从前千般万般诅咒白栖岭,什么恶毒的话都骂过,但心中却是不希望他死的。
“花儿姑娘,接下来怎么办?”獬鹰问她。
“我不知道。”花儿有点急了,从前敢于应付是因着心里知晓有白栖岭坐阵,她再乱他能收拾乱摊子,如今他不知去向,她一时之间没有了底气。
“二爷要我们听你的,你都不知接下来如何办,那我们该如何是好?”獬鹰道:“花儿姑娘,二爷要我们听命于你自然有他的道理。眼下还请姑娘冷静下来,别怕。”
花儿攥着自己冰冷的指尖,强迫自己静下心来,过半晌才开口:“獬鹰,你是否能联系到白二爷的…主人?”
花儿不知晓白栖岭的主人是谁,但白栖岭既然肯认对方为主替对方办事,想来至少有信任在先。
“能。”
“那么,你给他送信,要他派人去驿站跟我们接应。今晚你与我一起去见叶家小姐,她在山间太过危险,我们先带她去安全的地方。白二爷的主人能顾叶家小姐的安危对吗?”她再三与獬鹰确认,生怕出了差错害了叶华裳。在獬鹰点头之下,她才继续说道:
“哼将、哈将,带人分头去寻白二爷。那霍灵山匪…”花儿说到这顿了下,想起深夜前来看她的飞奴,又摇了摇头,觉得不可能:“霍灵山匪出没,不知二爷是不是被掳去送给了霍言山一派。”
事已至此,只能如此。
深夜她又带着人进了山,顺着前一晚的路去找叶华裳,把白栖岭的事与她说了,又请獬鹰担保,叶华裳这才同意跟她走。
花儿终于得见叶家幸存之人,只有叶大人一人,带着几个有功夫底子的家丁。叶大人说不了话了,手指也缺了几根,十分凄惨。
花儿并没问太多那一日起火之事,怕叶华裳难过。她想若叶小姐有万般委屈,也该亲自与二爷述说才是。
到了驿站,那头已派人来接,说是会送到暂且安全的松江府,到了以后会给他们消息。
“那白二爷呢?”花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