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殷的答案在这关口,无疑是为他自己选择了另外一条更为艰辛的路。
吴德贵见状赶忙上前搀扶,哪里不清楚太子这答案无疑是摆明了说:除掉惠嫔的事情,他势在必行。
良久之后,太上皇才像是认命一般,叹了口气,“好好好……”
“既然你这样选择,应当也是早就做好了准备。”
太上皇背过身去,在看不见太子的角度才堪堪松口,“我只给你一个月。”
这一个月,太子需要受尽折磨,吃尽苦头。
哪怕是靠演戏,也要让所有臣子都看见他因为惠嫔的陷害承受了多少屈辱。
那些被列为孝子贤孙的古例不正是如此?
父母万般歹毒要孩子死,当孩子的就主动顺着对方的意思被冤枉、被陷害、或是主动顺其意求死,反倒成了孝顺例子中的佼佼者。
所有人都记住了孩子的孝义,谁又记得那母亲事后活了几日?
太上皇会下旨剥去太子的储君之位,让他介于庶民与废太子之间的微妙身份,着人调查 。
太子为此受到的不公待遇越多,到日后,惠嫔被揭发罪证的时候,便会愈令人憎恶她。
表面上没有人知晓太上皇私底下与太子一番足以掀起惊涛骇浪的对话。
只是第二日,向来偏爱太子的太上皇好似骤然铁血无情,直接剥夺了太子的储君之位,更像是默认了惠嫔的话。
“怎么可以这样……”
“竟调查都不调查一番,就直接夺了太子殿下的储君之位?”
“太子殿下付出了多少,以他之才能便不是太子身份,他的帝王之能登基皇位也绰绰有余啊……”
满朝上下原本的怀疑都被为太子叫屈的声音所掩盖。
但这还远远不够。
太上皇知道人心,也更清楚人性。
太子若不遭受到折辱,惠嫔身为他的母亲,也就没有必死无疑的理由。
……
太子府里风平浪静,也许是事前得到过交代,太子府也并没有受到任何风波。
府里的人只要自己不胡乱跑出,足以在这期间始终平安无碍。
可曲晚瑶却在得知后,仓促间找到了织雾。
“昔日在密室中交给顾小姐的那块玉佩,不知顾小姐可否归还……”
那块螭吻玉佩,是太子随身物件。
不管有没有用,曲晚瑶作为亏欠太子的人,都无法做到袖手旁观。
织雾这几日只管吃饱穿暖,或是由着婢女变着法子陪她消遣寂寞。
小院里风轻云淡的生活让织雾亦是慵懒懈怠了数日。
这时后知后觉从曲晚瑶口中得知外面的变化。
织雾才惊觉剧情终于到了这一步……
她心跳快了几分。
待整理好心情后,这才回答了曲晚瑶。
“我可以交出来,不过,我想要见到太上皇。”
曲晚瑶一口答应下来。
曲晚瑶匆匆进宫想要求见太上皇,却不曾想到太上皇这几日不见任何人。
想了诸多办法,便是提及顾小姐求见也都无用。
尤嬷嬷得知后,却劝曲晚瑶道:“我瞧那顾小姐要见太上皇都只是借口,只怕是为了亲自拿着玉佩去见太上皇好夺走你的功劳,好让太子日后感激她……”
曲晚瑶语气愈发迟疑,“就算这样……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尤嬷嬷为她不平,接着却忽然道:“我有办法让太上皇愿意见你。”
曲晚瑶对尤嬷嬷自然无比信任,更一刻不敢耽搁,与尤嬷嬷立马又前往紫桓宫。
吴德贵出来瞧见又是她们,只愁眉苦脸道:“快别来了,不然惹恼了太上皇,你们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可不待他话说完,便听尤嬷嬷说:“老奴要揭发顾小姐假千金一事,还请公公代为转达。”
曲晚瑶不可置信地看向尤嬷嬷。
她答应让那位顾小姐见太上皇,却……却没有说过是以这样的方式。
可偏偏,这样的法子奏效了。
……
织雾在被接进宫之前,都尚未意识到这一切的发生。
直到她久违地见到一脸老态的太上皇之后,以及一旁情绪激愤的尤嬷嬷。
尤嬷嬷手里的证据并非铁证,大多都是辅症。
可诸多的线索串联起来,却让人很快便意识到了当年发生的事情。
真假千金错换……
甚至太上皇只要稍稍找人打听,也会知道顾盼清曾经派了不少人手去抓捕曾经为她母亲接生过的稳婆……
真千金的人选未必能确定下来,但假千金的嫌疑在这些线索面前却很难洗脱。
太上皇因太子的事情已然心力交瘁,却只缓缓低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少女。
他嗓音好似将要摧枯拉朽的枯枝般,“清清,将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
织雾却骤然攥紧了指尖。
她知道自己当下该做什么。
她应该像原身那样卖惨,诉说自己的无辜和不易。
可织雾在看到面前老人家白发苍苍、精气耗竭的模样,竟愈发说不出口。
尤嬷嬷却将此作为她心虚的罪证,愈发斩钉截铁道:“光是一条,顾小姐背后没有胎记,这就足以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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