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雾心头浮现出这迷惑之后,只故作不知, 委婉询问,“徐公子与我的娃娃亲果真如惠嫔说的那样?”
  毕竟定下娃娃亲那会儿织雾都还没有出生,但徐修安当时却已经是个去丞相府拜访过的孩子了。
  他听到“娃娃亲”几个字眼,似乎也遏制不住耳根发热,呼吸微微紊乱一瞬后方才稳住心态,略羞赧道:“的确……的确是有这样的事情。”
  按照徐修安以往恪守君子之道的习惯,他原本想,若她在娃娃亲这件事情上,会提出有旁的想法,那就作罢。
  可真正一头陷进去时,他才发觉自己竟然并不是真的君子。
  他几度想要与她提出这件事时,都因为担忧而止住了话。
  他怕提出来后,她会直接与他撇清关系。
  因而才生出了几分自私念头,倒不如先含糊着关系,借此机会与她多相处一段时日。
  也许在多了解他为人与其他长处后,她会给他机会。
  果不其然,投其所好数日,她对他的态度明显好许多。
  只是少女忽然会主动提及娃娃亲这件事情让徐修安措手不及。
  “关于这件事情,若顾小姐有旁的想法,可以……可以与我商量。”
  徐修安怀着私心,说完后难免更加紧张。
  而对面的美人却微抬起鸦睫,语气从容地答了个“好”。
  “到时候我回去问过家里的父亲。”
  “这样的事情,自然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听到她话里的意思不是在拒绝,反而还隐隐透露出如果是真的,她就会答应下来的意味……
  徐修安心头霎时狂喜,却又不敢表现得过于明显。
  织雾一直等徐修安离开后,心里反而感到更加奇怪。
  既然徐修安看起似乎是对她有好感,言辞间也表明他自己是宁缺毋滥的性子,认准了便不会改变。
  那为何在接下来,却还是会突然改变了想法?
  直觉告诉织雾,这当中也许还藏着别的猫腻……
  她私底下自也让沉香派人暗中盯着一些。
  以免错漏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信息。
  殿内。
  这厢曲晚瑶却与惠嫔相处异常融洽。
  可曲晚瑶发觉惠嫔的人私底下跟踪过她,难免感到怪异,在接下来服侍惠嫔喝药时,难免将此疑惑提出了口。
  惠嫔却愕然道:“也是听闻曲医女在宫里寻人,所以我才私底下派人帮忙替你打探一二,并非有意要窥探于你。”
  曲晚瑶初时微微怔愣,接着反应过来对方说了什么,竟要起身下跪,“竟是臣女误解娘娘……”
  惠嫔似乎被她这举动吓到,连忙伸手扶她。
  惠嫔笑着拍了拍她手背,安抚她迟早会找到想要找到的人,接着又赠了曲晚瑶一支珠钗,簪在了曲晚瑶的鬓角。
  曲晚瑶自幼便缺乏母亲的关爱,被人一再如母亲一般温柔到近乎如沐春风的对待,便是铁石心肠也很难不会动摇。
  收下这支珠钗后,曲晚瑶前脚才跨出了惠嫔的寝殿,后脚便在门外遇见了那位顾小姐。
  织雾几乎日日都来,殷勤的程度让景宁宫上下都对她毫不陌生。
  曲晚瑶瞧见她后,原也只想见礼离开,岂料对方却忽然将她唤住。
  “曲医女……”
  织雾目光掠过曲晚瑶的发间,她想要阻止曲晚瑶去使用惠嫔的东西,语气好似提醒,“这珠钗是贵族女子才可以簪戴,曲医女作为平民女子不可簪戴。”
  曲晚瑶愣了下,当即反手将珠钗从发间取下,握在掌心。
  “多谢顾小姐告诫。”
  她心中隐隐有一丝不悦,偏偏对面的少女在扫过周围无旁人时,又对她道:“惠嫔她与太子不合,曲医女应当离她远一些……”
  曲晚瑶垂首回答:“既然顾小姐明知晓他们母子俩感情不好,却还要离间他们……顾小姐也未免太过于势力。”
  因为惠嫔身份只是个嫔,与太子不对付,难道她们就要迎合太子而远离惠嫔?
  织雾见她语气生硬了几分,这才想起曲晚瑶也有她不可触碰的地方。
  曲晚瑶极在乎她的母亲,因而提到母亲和孩子之间的关系时,她往往都会极其敏|感。
  织雾想到这一点下意识想要张口同她道歉,可接着想到若真道歉,自己的人设又会不对。
  “曲医女不想听就算了。”
  吞下道歉的话后,织雾便留下了这么一句不轻不重的话,随曲晚瑶自己解读去。
  曲晚瑶在织雾离开后,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言辞似乎有些过分。
  放在过去,那位顾小姐只怕耳光甩在她脸上都不是没可能。
  而且……曲晚瑶发现自己似乎仗着那位顾小姐先前为她治疗时待她的和善,让她也仿佛忘记了自己不该冒犯对方的身份。
  对方是贵族,而她是平民,她们生来便是尊卑有别。
  更何况曲晚瑶一出生就是个死婴,若不是托生在如现在父母这般大夫世家的家庭中,得以被父亲妙手回春救回……
  她就算投胎成了公主只怕也活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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