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没有脸上的疤痕,他只怕也是个俊秀至极的男子。
但接着,她想到什么却询问他,“可以摸一摸你脸上的疤痕吗?”
她只是觉得他和小奴隶长得像。
旧日的朋友如果变成这样,织雾只怕很难不去关注。
云舟点点头说:“可以。”
织雾果真走上前去,她伸出细嫩指尖碰了碰,接着才语气认真问道:“还疼吗?”
换做是其他正常人,也许很难理解织雾一个人在濒死后来到另一个世界里,再次遇到那些熟悉亲友面孔的复杂心情。
她自然很想念自己的朋友和亲人,很想和他们说一说话。
哪怕只是和一张一模一样脸的陌生人都行。
云舟眸底略是意外,“虽然早没感觉了,但……小姐为什么要关心我这样的底层人?”
要知道,他这辈子都只会是个见不得光的奴隶,即便再怎么交好也不会有任何前途。
他显然觉得人与人之间的交往都应该拥有并不纯粹的目的。
贵人和贵人之间可以交换资源,所以她这样的贵人更该去将她宝贵的关心花费在其他贵人身上。
而不是去搭理一个毫无价值、甚至会拉低她身份的奴隶。
织雾轻声道:“奴隶也可以用来交换好处。”
“哦?”
云舟眸光微闪,“我这样的人竟然也有被小姐利用的价值?”
见少女果真点头。
待过了片刻后,织雾便又让人拿来两碟子热腾新鲜的糕点来。
“这两碟糕点口味不同,你可以帮我尝尝哪个更甜?”
云舟感到困惑,“小姐为什么这么执着给我吃糕点?”
织雾眸底情绪有些沉闷。
因为这样……可以看到旧日的朋友。
她那时候问小奴隶,为什么会喜欢吃糕点?
小奴隶说,那是他和小姐第一次见面时,小姐随手给的。
小姐喜欢,他也喜欢。
织雾觉得小奴隶该有自己的喜欢。
小奴隶却只说,他喜欢小姐喜欢的一切,小姐不喜欢,他就不会去做。
织雾当时便觉得他极傻,有些像她从前养过的一只对主人极为忠心的小黄狗。
可那时说出口又觉对他很不尊重,因而也从未提及过这一茬。
虽然是她救了小奴隶,可他也在她昏迷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用珍贵药草给她续命。
他们绝不是互相亏欠的主仆关系,应该是朋友。
织雾轻声答他,“我觉得你很合眼缘。”
云舟笑了笑,“眼缘啊……”
那这位顾小姐在失忆之后,眼光好像有点差了。
这次他终于对她端来的东西感兴趣一点,尝了一口。
“所以小姐是不是有什么困惑,似乎愁了许多天?”
也许是看见了熟悉的脸,便好像真回到了熟悉朋友的身边,织雾心防都降低不少。
她委婉说道:“假如,我知道有一个人注定会死,但我想找到这个人,却找不到这人在何处该怎么办?”
“这么简单的问题竟也会困扰小姐那么多天?”
云舟弯起唇角时,唇畔梨涡都很是显眼,“那小姐就去她死的地方守着呀,与其赶在对方死之前找到对方,不如直接等到她死的那天会出现的地方,看着她死。”
他的话语很是凉薄,见她呆住,又转了语气道:“当然,小姐若不想她死,就阻止她去死好了。”
织雾想,这的确很简单。
反倒是她身在局中,惧怕杏玉会死的画面,便忽略了一个极重要的细节。
于是织雾在接下来几日一面让人私底下去找,另一面让人去守着蟠金池畔。
可织雾这头几乎兼顾不了太多事情,东宫那边便又发生了一桩不大不小的事情。
曲晚瑶的情况恶化了。
在曲晚瑶这一次好转之前,织雾不可离开东宫半步。
曲晚瑶身上并没有其他太过于激烈的症状。
但她今早起床时,迷惑地发现指甲根部变黑了。
织雾这时才意识到曲晚瑶的病情是真不能再耽搁了。
到了夜间,曲晚瑶一直头疼,无法入眠。
徐太医鬓发凌乱地过来检查后,便继续手里拿着一本书,整个人的精神状况都快要废掉的样子。
织雾听说他最近一直都在看书,似乎想要从一些疑难杂症的书里找到答案。
织雾霎时不由有些惭愧不安。
要不是她没能快些想出妥帖主意,只怕曲晚瑶早就受到刺激好起来了。
徐太医也更不用辛苦这么多天。
她正开口安慰道:“您且不要太急……”
岂料徐太医握着手中的书本,在下一刻,仿佛顿时受到了启发将书本蓦地用力拍在桌上,激动道:“想到了!”
徐太医抬头看向织雾,“可以让曲医女撞破殿下和顾小姐鸳鸯戏水,这样一定能行。”
织雾指尖一颤,不可思议地吸了口凉气。
她抬起眼睫,目光迟缓地看向徐太医手里那本蓝皮子医书。
“徐太医看得可是什么精妙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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