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放心啦,您是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说不定要不了几天老天爷就会让他(她)们出现在您的面前。”郎春香安慰着夜枭。
“但愿如此!”郎春香提到的好人有好报让夜枭的心房一颤,好像某种被压抑的东西倏的跳了出来,扰乱了她的心绪。好人?她夜枭是好人吗?为了月牙镇上一万多的亡灵,却要用两个国家的人命来偿还,她是好人吗?夜枭这时突然明白是她的良知从心底深处跳了出来,狠狠地指责着她。顿时没有了心情继续讲两国的事,夜枭起身离开了石凳,心情沉重的独自向庭外走去,她想静一静。
繁华热闹的大街,含笑热情的人们,都不能驱散夜枭心中的沉重,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曾经来过的湖边,在一块石头上坐下,静静看着湖面荡漾的水纹,突然一只手将她蹙着的眉头轻轻抚平。
“哑巴?你一直跟着我?”
汤爱雨点点头,在夜枭的身旁坐下。
夜枭将头轻靠在汤爱雨的肩上,叹了口气:“我的心迷路了。”
汤爱雨握着夜枭的手,轻轻打开她的手掌,在她的手心里写道:为何?
“我没有报复过后的快感和轻松,反而更觉得更沉重了。用南雀和予环两个国家的人命来偿还月牙镇上一万多个亡灵,我是不是很歹毒。”
汤爱雨写道:你本就是个善良的人,做到如此地步也是迫不得已,既然已经做了就不要再后悔了。
汤爱雨的理解和宽慰让夜枭的心里更难受,夜枭抬起头看着汤爱雨:“哑巴,不要安慰我,不要再安慰我了,你这样做只会让我的心里更难受,骂我吧,狠狠地骂我吧,让我心里好受些。”
汤爱雨摇摇头,看着满眼痛苦的夜枭,他的心却更加的痛。这种内心的自责和歉疚即挥之不去也赶之不尽,会一直折磨人到老到死,他不希望夜枭背负着自责和歉疚这两样沉重的东西生活着,更不希望这两样东西吞噬掉夜枭一辈子的快乐和幸福,可是他又能做什么?
汤爱雨只能将夜枭紧紧地抱在怀里,希望她的自责和歉疚能传入他的体内,让他来承受这一切。
由于需要安排的人员太多,夜枭又不想插手管理,忙不过来的周达恒便将莫城、李一修、郎春香甚至柳青儿都喊了去帮忙,旗银铃自然就跟着莫城走了,而汤爱雨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总是三天两头不见人影。所以,庭院里经常就只剩夜枭和她的小宠物白露。
三天之后,当无精打采的夜枭在庭院里翻着手中根本就看不进去的书时,郎春香从外面跑了进来:“小姐,周总管派人来说有个叫彭相本的找他报到了。”
“哦!那就好,他终于平安的回来了,我的心也就放下一半了。”夜枭合上手中的书说道。
“小姐,您不去看看?”
“不去了。”对于南雀和予环的人和事,现在的夜枭都有种不自觉的躲避心态。
五天之后,郎春香再次告诉夜枭,温婉和颜锦柯连同几百车蚕丝都到了京都,夜枭还是没有去见她(他)们,不愿也是不敢见到像她母亲的温婉,只是嘱咐郎春香要好好照顾他们母子俩,暂时不要将蚕丝的帐结清,好以此为由将他们留在京都。
这天,在庭院里自我封闭了十多天的夜枭终于跨出了院门独自上街想散散心,总在庭院里呆着让她的心更难受。窜涌的人影在眼前晃动,喧嚣的叫卖声在耳边起伏,心如掉进了深渊的夜枭却无法融进这市井之中。夜枭漫无目的的走着,直到腿上的酸痛提醒她该休息了,她才意识到应该停下来坐一坐。环顾四周,才发现已经走到了杂草丛生荒无人烟的京都郊区,而不远处的一座尖顶、四角上翘,在时间的磨砺下早已没有了颜色的四角凉亭则被她选为了休息地。
凉亭里除了四根柱子以及在由两根柱子之间砌成的矮长凳外什么也没有,筋疲力尽的夜枭并没有坐在矮长凳上,而是靠着亭柱坐在了地下,双手抱膝将头埋在了双臂里,这段时间她总是打不起精神提不起劲,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一个温软甜腻却带有不满的声音由远而近的传入夜枭的耳中,孙莺?这是孙莺的声音,很久没见孙莺了,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样?夜枭抬起头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在离凉亭不远处,一名白衣男子走在前面,一名红衣女子紧跟着走在后面,而在这两人的后面还跟着两名佩刀的侍卫。虽然看不清两人的长相,但以白衣男子的身形和孙莺的声音,夜枭知道一定是堂源灏夫妇了。不想被他们看见,也没有心情和他们打招呼,夜枭便将自己的身体慢慢挪向凉亭的另一边,藏在凉亭矮长凳的外面。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两人进了凉亭后,孙莺用她那温软甜腻的声音重复着刚才的话。
“。”
“我不过是打碎了一个九龙杯,你就这样对我吗?”
“。”
“我知道了,你这样做一定是为了那个奇奇怪怪的夜雨,对吗?”
躲在凉亭外的夜枭听到孙莺的话不由得一怔,心想:你们夫妻闹矛盾,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都这样躲着你们了干嘛还要将我扯进去?
“。”
“她有什么好?我们女人会做的事她一样都不会,刺绣不会‘红不会、就连个发髻也不会梳,还是女人吗?一个不穿女装、不梳妆的人,还是一个女人吗?我看她根本就是个不男不女的妖精。”
“啪”一声耳光响起。
原本听到孙莺这样的数落自己,夜枭心里很是不服撅起了嘴,心想:二十一世纪的女人不会做古代女人的针线活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但一听到耳光声响起又不自觉的替孙莺可怜起来,不禁悄悄探出头向凉亭里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