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杨广插腰笑着,边走边不屑地说,“心狠手辣、攻于算计的周寺正,这么容易就要陨了,不过如此嘛!哈哈哈哈哈——”
周子音抬起仅剩的一只眼睛,虚弱地盯着面前的杨闯。
杨闯啐了他一口,嫌恶地用烙铁将他的脸推到了一边:“你说你要磨磨我的性子,那我便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昨日你断我一指,今日我折你一命,也算是有来有往了。你呢,也不必担心我们会被送去地下与你相见,做国师的手下比做你的狗可好太多了。以孙大人和你的命做敲门砖、引路石,咱们日后也桥归桥,路归路,莫论主仆了。”
“你也不要指望你的好舅舅可以替你报仇,他这么多年的罪证,可都是你给的!很快,周家就又能和你舅舅团聚了,贾太师活了这么久,是个人见了,总归是要嫉妒的,不如我们替你送送他,如何?”
“听闻地下恶鬼多,有的生魂蒙冤不肯离去,只等着恶主来了好报复一番。周大人杀人如麻,威风凛凛,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吗?”东丹猛地拽住周子音的头发,直要把头皮都扯裂,“你不知道,可我知道!我们知道!桥妹妹每夜都会在梦里哭!她永生永世都不会原谅我们了!这都是拜你所赐!”
“放心,恶人自有恶人磨。”余本酋的手搭在东丹的肩膀上,“等他到了地方,见了该见的人,自会有他好果子吃!”
“是啊东大哥,”谷梁撑着走过来,“眼见这天就快黑了,是时候该准备去见国师大人了。”
话是在理的,东丹放下了拽着周子音头发的手,缓缓站起身看着躺在一旁的孙大人——是了,天要黑了,可以浑水摸鱼了……
临行前,杨闯是最后一个出门的,他的手搭在伤口处,细细摩挲着那伤布的纹理,凑到周子音耳畔笑道:“周子音,你年轻气盛,性子还需得磨一磨!今日我便教你一个道理,狗养得多了,就得小心着点,免得一不留神,被咬了,被吃了,哭可来不及。”
可怜面前人几乎被扒了皮抽了筋,说句话的气力也没了,眼见着气到深处,恨到深处,却只能像丧家之犬一样呜呜咽咽,只字片语的气候也成不了。
杨闯嘴角一勾,餍足地转身,大笑着走出门去,热闹了一天牢房内,又一次恢复了死寂。
黑暗长啊长,血色腥又腥,生命短而短,空旷的牢狱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周子音的独眼里微光攒动,犹如烛火燃尽。
“周大人,”江令桥现了身,缓缓走到他面前,“贵人事忙,还记得我吗?”
是她!周子音如见了鬼一般,瞳孔猛地骤缩起来。
“我不是鬼,一会儿你见到的才是鬼呢!”江令桥托着腮笑道,“我没死,容悦也没死,我们都活得好好的,倒是你,要先走一步了。”
“呜……呜……”周子音的喉咙里低低扯出声音来,他凝视着,颤抖着,腕处的镣铐铛铛作响。
“不急,会让你死个明白的。”
江令桥一抬手,一封信笺便出现在她手里,她把玩着那封信,在周子音面前走来走去:“为什么七常府里原来的厨司突然走了?为什么一对雍州的兄妹会突然出现在中都,还轻而易举地进了七常府?为什么他们会莽莽撞撞、不合时宜地直接进到诏狱来?为什么他们要绞尽脑汁,费尽心思地待旁人这么好?为什么在皇宫大内,齐大人刚做了你的墙头草我就收到风声?为什么七常夜夜寝不安枕,鬼魂扰梦?又为什么跟了你几年的手下,在这短短一个月里性情大变,转头就投奔了你的死对头?”
她笑着把那封信清清楚楚地呈到周子音面前:“周大人,日前你派人送到忘川谷的信,我们收到了。只可惜,忘川谷也不是谁的买卖都接的,纵然你的条件很诱人,可是你的运气实在是差。”
“哦!你还不知道吧?中都最繁华的青楼,也就是那个你瞧不上眼的悲台,那里也可以递帖子,不用辛辛苦苦送到忘川谷的。再或者,悲台都不用去,直接交给七常,他们之中的某个,就是我悲台的不良人啊!”
江令桥说着,手里灵光一闪,又现出一张纸来:“喏,这是你的诚意,我们既然没接你的生意,现今便原原本本地归还给你,也算是两不相欠了。”她将纸递到周子音眼前,却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手顿在半空中,思量道,“可是你身上都是血,放在哪里才是干净的呢?”
“不如……我提前帮你把它送去你日后的去处吧?”
女子明艳艳地笑着,话罢,两指之间夹着的笺纸突然蹿起了蓝色的火焰,毫不怜惜地裹住了柔弱的纸张,慢慢舔舐、灼烧,直至化为灰烬,最后簌簌落在了地上,风一吹,便什么也没了。
没人再记得它,它永远地消失在这个人世间。
“周大人,人生里的最后一场戏,可还满意?”
随着江令桥的面色转为寒冰,那颗残缺破败、血肉模糊的头颅,永永远远地垂落了下去。
夕阳西下,把守着诏狱的侍卫们昂首挺胸,铁骨铮铮,他们目视前方,手里握着长枪,尽忠尽职地守着这么一座庞大的、固若金汤的——
人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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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天好快乐怎么回事?虽然平时也很快乐,但最近明显更快乐了,难道是我要时来运转了?老天保佑,请赐信女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