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包在我身上!”伙计一把夺下银锭,满口答应。
容悦终于松了口气,道:“行,我去牵马车过来。”
“兄弟等等!”伙计叫住了他,凑上去小心问道,“这一行当真这么富足?我看你出手挺阔绰啊!要不……带带兄弟我?”
“……”容悦尬笑几声,“嗐!你不知道,这行门数多着呢!各种难缠和不伺候,我这也是头一遭,试试水的,若油水足,我再回来捎上你,如何?”
“我看行,你先摸摸路,我等着。”
伙计似乎是看见钱途一片光明,脸上遂即笑开了花。
容悦赶紧溜去牵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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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不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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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我们住店。”夏之秋将一锭银子推至客栈掌柜面前。
掌柜一下子精神起来,笑眯眯地捧起银子,这才打量起面前两位头戴幂篱的女子。为首的虽衣着素雅,料子却是难得的佳品,身后的女子服饰稍逊,但也明显高于寻常人家。
他脸上堆起笑容,殷勤地问道:“姑娘想要住什么房间?上房如何?”
夏之秋装作巡视的模样四下看了看,慢条斯理地指着楼上一间普普通通的房间,道:“那间便可。”
掌柜循声望去,见只是价钱一般的厢房,不免有些失落,但仍不死心地问道:“那屋子一般,姑娘怕是住不惯,我们客栈的上房可是特地为了你这样的客官准备的,绝对包你满意,姑娘不如……”
“不必,”夏之秋笑着打断他,“我就要那间。”
无奈之下,他只得作罢,黯黯地冲伙计招招手:“二狗,带客官上楼。”
“多谢。”夏之秋颔首,又递上一锭银子,“我们饿得久了,麻烦店家再开个火,准备些饭菜来,越多越好。另外,我夜里睡得轻,不需要另外伺候,若无要事还请不要叨扰。”
“好嘞!”两锭银子亮得直晃眼,掌柜脸上立时又晴空万里起来,”保准让您一觉睡到大天亮!”
夜深,万籁俱寂。
灯青悄悄探出头张望一番后,轻轻掩上门,回头道:“小姐,没人。”
两人会心一笑,夏之秋轻声说:“走。”
话罢,两人蹑手蹑脚地推开门溜进了隔壁厢房。
房中十几个女子已经歇下,零零散散地坐了半屋子,无一不面容瘦削苍白,头发凌乱衣着不堪,浑身散发着虚弱的气息。
夏之秋没见过这种场面,看着她们如此,心里忽然很难受。她虽自小布施,面对的也多是食不果腹,今日见此不平,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苦难。同为女子,自己称得上是金尊玉贵娇养着的,自小锦衣玉食,殊不知在那些暗无天日的角落,还存留着这样的人间疾苦。
“灯青,快把饭菜拿上来……”她说着,伸手去接灯青手里的食盒,将饭菜一一摆上桌,“车马劳顿,饭食疏简,各位将就着填填肚子吧。”
女子们似乎是饿得很了,饭吃得有些急,筷子也顾不得拿,径直用手抓了饭菜来吃。
“慢点,别一下吃太多。”直至容悦提醒,方才吃得文雅了些。
众人吃喝之间,容悦悄声询问:“夏姑娘,眼前夜色已深,寻常药铺早已关了门,可伤却是早治早益,你可知何处还有药材可买?”
“这……”夏之秋面露难色,试探性地回头望了灯青一眼,见她也摇头,便知多半是没什么可能了,只得微赧道,“我们知之甚少,怕是……”
容悦的目光沉了沉,情况有些棘手。
“砰——”的一声,房门被人一脚踹开,惊停了正在用饭的众人,角落里正商议计策的三人也不禁愣了愣神。
容悦定睛一看,正是那个拂袖而走的女刺客——她怎么来了?顾不得多想,他快步走上前。
江令桥以为他是来迎自己的,正欲开口说什么,却见他径直掠过自己,小心关好被踹开的门。
她转过身,将手里提着的包袱径直塞入他怀里,眉尾一挑,道:“喏,还你的人情。”
容悦疑惑地打开包袱,一看,紧皱的眉头立时抚平开来,抬眸看着江令桥,笑道:“你还真是及时雨啊!”
江令桥本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只是路过药铺时,脑海中不免浮现出那些女子身上的伤痕,最小的还是个没长大的女娃娃,想着想着竟不自觉走了进去,等意识回笼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包袱的药材。她有些心烦意乱,想着所幸丢掉了事,然而最终,还是忍不住留了下来。
如今听了容悦的话,唇边扬起一抹漫不经心的弧度,寻了个座兀自坐下,掬了盏茶道:“我从不欠人情,你有恩与我,此番也不过是礼尚往来罢了。”
她缓缓扫了一眼正在用饭的女子们,侧目道:“她们呢?你待如何?”
然而没等来容悦的回答,身后忽然传来一位女子欣喜的声音:“这位姑娘想必就是那位手刃恶官的女侠吧?”
夏之秋有些紧张,看向江令桥的眼眸却熠熠生辉。
江令桥习惯性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此人衣着相貌透着清雅气,一眼便叫人看得出是官宦之家的女儿,又仙肌玉骨,举手投足间有世家风范,典型是书香浸润出来的文家小姐,偏偏身上又没有那股子酸矫劲,让人见了颇合眼缘,讨厌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