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景没明白这事儿怎么就扯到自己身上了。
“算了,”连珩端起面前的茶杯,仰头喝了个精光,“你就是这种人,心软拖拉,摇摆不定。”
余景简直莫名其妙:“我怎么了?”
服务员开始上菜,连珩动了筷子,闷不吭声开始干饭。
余景坐在那儿憋了会儿,到底是联系到自己身上。
“小珩,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我和你情况不一样。”
连珩吃自己的饭,没吭声。
“我和祁炎这么多年,都快半辈子。你没那么长时间的喜欢过一个人,理解不了我的感受。”
余景从十五岁的高一认识祁炎开始,到现在都有十四年了,他不也才二十九,祁炎已经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了。
说句不好听的,可能相比于他的父母,都已经没有祁炎来得亲密。
他们从一穷二白熬过来,最难的时候硬是吃面条馒头熬了一个星期。
所以即便发生了那样出格的事,余景也无法想象出和祁炎分开后会是什么样的生活。
这样常年绑定的关系已经深入骨髓,就像呼吸一样,不需要刻意维持就能保持下去,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断的了的。
连珩没有过,余景不怪他理解不了。
可下一秒,连珩抬起头。
视线落在余景眼底,直直地看向他。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第22章
连珩有个喜欢了十几年的人,这可太稀奇了。
按着他们小时候的亲密程度,这人余景应该也认识。
然而有点奇怪的是,余景此刻的脑海中却浮现不出任何一个女生的模样。
不过也可能是他那时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祁炎身上,之后对连珩的关注就少了许多。
现在回忆起来,也就隐约记得连珩在学校也是很受欢迎的。
但那也是高中的事了。
连珩小时候不爱喝牛奶,他爸妈捏着鼻子都灌不下去。
喜欢哭,还喜欢边哭边往余景家里跑。
余景向来护着他,不喝也就不喝了。
这导致十五岁之前的连珩一直都跟个小鸡崽子似的,个子矮,人又瘦,身体不好,隔三差五就得感冒发烧。
这种情况持续到中考后,连珩突然性情大变,以前死活不肯喝的牛奶恨不得一天五盒当水喝。
他也不负众望,像个竹竿似的一节一节蹭蹭蹭地往上长。
十六七岁的男生一天一个样,以至于某天余景在学校里远远看见远高于记忆中的连珩的背影,愣是半天没敢上去拍肩。
他个头窜得太快了,整个人瘦的像跟电线杆,校服穿身上都鼓风。
即便如此,在一群嘴贱手贱胖成球的男生堆里,连珩凭借着那张长开了五官的脸,和三棒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性格,在众多姑娘们的心中是个不错的暗恋人选。
可能是被表白多了,嫌烦,连珩就在钥匙上系上一串红绳编起来的铃铛。
当时正流行小皮筋文学,各班女生纷纷猜测是不是哪位姐妹在暗戳戳宣誓主权。
唯一知道真相的余景觉得好笑,掏出自己钥匙上的同款小铃铛,把这件事分享给了祁炎。
祁炎对这种事并不感兴趣,甚至对连珩有一点莫名其妙的敌意。
包括但不限于从不主动打招呼、一开口双方都不说人话。
余景有一段时间很头疼两人的关系,但后来就看开了。
因为祁炎那时候家庭遭遇重大变故,整个人阴沉沉的,比较中二,估摸着在暗搓搓恨整个世界,顺便更恨可能会把余景抢走的人。
余景猜祁炎指不定连他父母都恨。
阴暗面谁都有,不奇怪。
余景不强求祁炎和连珩能友好相处,他能单独保持好双方的关系就可以了。
然而不尽人意的是,当余景弄丢了自己的小铃铛后,他和连珩的关系就慢慢疏远起来。
有时候对方大老远看见余景就错开视线,能远离绝不贴着。
为此,余景非常沮丧。
他想积极弥补,但紧接着有很多事情应接不暇。
不是说连珩不重要,而是那些事全都堆在了他的脸上。
余景仿佛被推着往前,备考、出柜、离家。
等到一切尘埃落地,连珩已经奔赴去了另一个城市。
余景以为他们会渐行渐远。
但还好,他们住在对门。
余景鼓足勇气回家来的那一年,连珩已经变成他认不出的模样。
两人在门口的楼梯间愣了片刻,直到都从对方眼里看见熟悉的笑意。
“好久不见。”
连珩一开口,余景就笑了。
原来时间并没有改变什么。
-
隔天,连珩生日。
余景早早起床,去班里看了自习。
他准备中午提前下班,直接去约好的餐厅。
连珩的朋友遍布五湖四海,这次找的都是留在本市的初高中同学。
这些人余景有的都认识,打算过去好好八卦一下连珩那个暗恋了十来年的人到底是谁。
然而,事与愿违。
当余景看到校门口的祁炎时,原本的好心情瞬间消失了。
他想绕开对方,却被祁炎拦住去路。
“上车吧,我送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