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赵佗的大帐,最终恨恨的冷声道:“将军你怕秦廷,我吕嘉不怕,将军不敢做事,我就逼你去做。”
他伸手,招来几个士卒,低声道:“这段时间密切关注胡亥公子的动向,若是胡亥出城,务必第一时间告诉我。”
说完。
他径直走出了大营。
他对胡亥已怨念滔天,胡亥不能多留了。
必须杀!
秦军靠不住,那就靠越人。
他同样是越人首领。
赵佗在一番吩咐之后,却是同样去了临尘,他为大军主将,却是不得不多加考量,他必须问清楚胡亥所说是真是假。
亦或真是权宜之策。
很快。
赵佗到了胡亥居住的府宅外。
在禀告了一声后,被赵高领进了大厅。
胡亥已换了身衣裳,见赵佗前来,也是热情道:“赵佗将军,眼下军中情况如何?可还有浮动?”
赵佗拱手道:“回公子。”
“经公子的高义解释,军中原本的动摇之心,已彻底安定下来,军心稳定,赵佗谢公子的仗义出声。”
胡亥哈哈一笑,自得道:“赵佗将军客气了。”
“军心稳定就好。”
“就是不知赵佗将军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赵佗凝声道:“前面公子在大军面前说朝廷日后会将将士陆续放回,赵佗为南海主将,却是不敢疏忽大意,因而想向公子求证。”
“还请公子恕罪。”
闻言。
胡亥眼皮一跳。
他眼中露出一抹难色,在犹豫了一阵后,开口道:“朝中的确有过商议,只是最终并没有真的确定下来。”
“那公子这番话,岂不……”赵佗脸色微变。
胡亥笑着道:“赵佗将军莫要担心,我既敢说出这番话,自是有一些底气,朝廷的确有所考虑,也的确在制定相应政策。”
“只是还需要时间。”
“但用不了多久,赵佗将军就能知道了。”
赵佗目光阴翳。
他拱手道:“还请公子细说一二,末将实在担心。”
“眼下军中大多相信公子所言,若是最终朝廷并不能做到,到时军心浮动之下,恐会生出很夺不测,末将不敢不上心。”
胡亥目光微凝,沉吟片刻,摇了摇头道:“这恐不能说太多,赵佗将军只需知道,朝廷的确会让士卒回去,至于最终会是何等形式,眼下尚不明朗,我也并不能多说。”
“至于后续会不会动摇军心,我相信以将军之能,是能安抚好军心的。”
“而且也未必会走到那步。”
胡亥面色轻松。
嵇恒跟扶苏商议时,他就在场,只是那些话并不适合为外人道也,再则,最终会变成怎样,连嵇恒都说不准,他又岂敢去夸下海口?
他唯一能笃定的,便是朝廷会让人回来。
只是不可能是全部。
何况嵇恒第二个锦囊就说过,不要贸然干预军中事务,他前面那番话本就为安抚军心,眼下目的已经达到,已没有必要再多说。
赵佗目光阴晴不定。
他在沉思片刻后,也知晓胡亥不会再多说,只能道:“公子,非是末将多言,而是事关五十万大军,末将不得不谨慎,既然公子这么笃定,末将也不再多问。”
“请公子恕罪。”
胡亥额首道:“赵佗将军有心了。”
“只是这次发放钱赏的士卒只有几万,还有几十万大军等着钱赏发放,这恐就要赵将军多加费心了,定要将这些钱赏足额发放到将士手中。”
赵佗连忙道:“请公子放心,末将定派人严密监督,绝不容任何人贪墨。”
“赵将军做事,我自是放心的。”胡亥不疑有他,他似想起了什么,问道:“我前面听说杨翁子将军吃了那什么海规中毒,不知杨翁子将军现在状况如何?可转危为安?”
赵佗面露异色,沉声道:“杨翁子将军前面跟越人首领会盟时,的确吃了几斤的海规,不过已救了回来,只是身体还很是虚弱,只怕短时难以恢复元气,末将替杨翁子谢公子关心。”
胡亥点头道:“无事便好。”
他之所以提一嘴杨翁子,其实是赵高特意吩咐的,为的就是拉近跟南海将领的关系。
两人一问一答,又聊了一阵,赵佗便起身告辞。
等出了临尘,赵佗目光阴沉下来,他本意是想问清秦廷的真正意图,但胡亥对此却是守口如瓶,根本不愿多说,他在试探几番后,最终也只能无奈放弃。
只是在这一番交流下,他隐隐察觉到胡亥的结交之心。
这让赵佗不免心中起疑。
他可是清楚,朝堂过去都是认可长公子的,但为何胡亥会对自己生出结交之心?难道在这几年内,朝廷生出了一些变化?
扶苏已开始失势?
只是他虽远在南海,但消息还没有不灵通到这种地步,也完全没有听说过这类传闻,但胡亥的结交之心不像是假。
难道是胡亥对皇位有觊觎之心?
一念间。
赵佗心中微动。
但他并未就此多想,南海距离关中太远了,短时,他都不会回咸阳,因而没必要卷入这些纷争,若是胡亥所说是假,到时南海或许还会有变。
他没必要考虑太多。
专注当下。
而在两三天内,胡亥的言论,早已在军中大为传布,更以极为迅疾的速度传遍整个南海三郡,军中将士闻言大为振奋激昂。
军中士气大增!!!
第202章 大秦需要文治!
咸阳。
随着扶苏远去北疆,胡亥奔赴南海,嵇恒的生活陡然安静下来。
接连半月,嵇恒过的很惬意。
无人打扰。
他种的秦椒已开出了花。
院中弥散着一股略显刺鼻的辛辣气味。
只是这种安静,并没有继续持续,在入夜时分,他的屋门外陡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这道敲门声并不大。
但在幽静的屋宅里,却听得格外分明。
等嵇恒穿戴好衣裳走出卧室时,屋外的敲门声已戛然而止。
四周恢复了宁静。
嵇恒看了看屋门,似想到了什么,轻松的笑了笑,出门相迎去了。
咯吱。
随着一道有些刺耳的声响。
嵇恒紧闭的屋门缓缓打开了,透过月色,他看清了屋门外的来人。
嵇恒笑着道:“深夜来客,确是稀奇。”
“请进。”
嬴政目光微蹙,看了嵇恒几眼,大步进到了院中。
嵇恒并未将屋门关上,任其继续大开着。
只是屋外已无任何人影。
进到屋内,两人都没有言语,嵇恒将烛火放到案前,将略显幽暗的大厅照的通亮。
嬴政淡淡道:“生活可还好。”
嵇恒笑着道:“没有扶苏跟胡亥在一旁,耳根子倒是清净了不少。”
“至于生活,并无太大区别。”
嬴政微微颔首。
他站在屋外,目光环顾四周,最终落到了棋布上,定睛看了几眼,眼中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他将手中酒壶放下。
见状。
嵇恒眼睛一亮,连忙伸手将酒壶接过,笑着道:“天气渐热,也该喝酒解解暑了,本以为你那两位公子走了,就喝不上了,没曾想,陛下亲自送来了。”
“善。”
嵇恒很是从容的收了过来。
嬴政面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