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闻意恶狠狠地瞪了江一一眼,“我快烦死了,你闭嘴。”
“谁惹你了?”江一没心没肺道:“天天在医院躺着别人好吃好喝地照顾你,有什么好烦的。”
“我俩换,你来躺着。”喻闻意有些生气道:“你以为我他妈想躺这儿啊?”
说得就跟他多希望发生这种事儿似的,傻逼。
“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江一反应过来,立马抽了自己两巴掌,“我这嘴就喜欢胡说八道,小喻你别生气,我真不是那个意思。”
喻闻意翻了个身,背对着江一躺着,“你们回去吧,我有点困了,想睡一觉。”
本来就烦,现在更烦了。
“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每次都这样,一点记性都不长。”耳边传来丁可骂江一的声音,“小喻,你别生气了,江一就那破毛病,你别放在心上……”
喻闻意不想说话,索性闭上眼睛装睡,丁可又骂了江一好久他俩才离开,临走前,喻闻意听到他们给裴执打电话,让他早点回来。
我想一个人待着。
喻闻意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可能是因为今天心情不太好,他又梦到侯明琅了,比以往几天的噩梦还要吓人,他惊醒过来,坐在床上大口喘息。
天已经完全暗下来,病房里的灯开着,吊瓶也打完了,估计是护士开的灯。
外面在下雨,雨滴拍在窗台上滴答滴答,喻闻意突然有些烦那个声音,他从床上坐起来,缩成一团,下巴抵着膝盖,头埋低,整个人散发出颓靡的气息。
啪嗒——
浴室门突然打开,裴执湿着头发从里面出来,喻闻意红着眼眶看了他一眼,继续把头埋着。
裴执走到床边坐下,声音很轻,似乎怕吓到他,“又做噩梦了吗?”
“嗯。”喻闻意闷闷地应着,听起来快哭了。
他也不想这样,但他真的很害怕。
“没事,我在。”裴执轻轻搂着他的肩膀拍了拍,喻闻意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热气,顺从地靠在他怀里,哽咽着说:“裴执,怎么办,我好害怕,我也不想这样的。”
裴执的手收紧,低沉的声音带着能让人安心的魔力,“没事了,喻闻意,别怕,我在这的,侯明琅已经被抓起来了,没人能伤害你。”
喻闻意闷着声音在裴执怀里哭得很惨,虽然很丢脸,但他真的控制不住。
好害怕。
裴执轻轻拍他的背,用哄小孩的口吻哄他:“哭吧,哭完就不害怕了,坏人已经被抓起来了。”
本来喻闻意还能忍住的,听到裴执这么一说,瞬间崩溃,把脸埋在他怀里放声大哭。
哭累了,他靠在裴执怀里,看着他胸前的衣服被自己的眼泪打湿,喻闻意吸了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你衣服湿了。”
“没事,等会换下来洗了就行。”裴执很温柔地问:“现在还想哭吗?这边没湿,要不我坐到那边去,你靠在这边哭。”
喻闻意:“……”悲伤突然止住了,可真他妈神奇呢。
他刚想推开裴执,耳边突然响起声音:“不想哭的话再抱回,我怀里暖和吧?”
喻闻意忍不住阴阳怪气,“对对对,你是个大火炉,能把人闷死。”
“噗嗤——”裴执笑了一声,“现在不害怕了吧?”
喻闻意闷着不说话,其实还是怕,但哭完后心情没那么压抑了。
过了一会,裴执又开口:“我给你约了个心理医生,明天我陪你去看看吧?”
喻闻意仰头看了他一眼,快速低下头。
裴执的愧疚旷日持久与日俱增,他感觉这两天裴执对他更好了。
裴执捏捏他的脸,安抚道:“不想去的话可以不去,我是在征求你的意见,不是强迫你。”
“别他妈捏我脸。”喻闻意别扭道:“谢谢。”
“那我等会和医生说。”裴执像是松了一口气,“别担心费用,是侯明琅家出。”
“哦,知道了。”喻闻意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你能帮我擤一下鼻涕吗,要流出来了。”
操,要不是他l两只手都打着石膏,他死也不会请裴执帮这种忙。
“好,你自己坐好。”裴执没有任何取笑的意思,扶着他的肩膀坐好后,起身去另一边抽了两张纸回来,又把喻闻意搂回怀里,他把纸放到喻闻意鼻子上,轻声说:“吹。”
喻闻意愣了一下,认命地把鼻涕吹出来。
想死。
但他看到裴执的衣服时,他更想死。
他把脸别过去,“抱歉,你衣服被我毁了。”
眼泪鼻涕呼了人家一身,他看着都恶心,更别说裴执了。
“没事——”裴执边说边把衣服脱了,赤着上半身和喻闻意说话,“我去换一下衣服,顺便找个冰袋帮你敷一下眼睛,你眼睛肿了。”
喻闻意眼神四处乱瞟,“哦,你去吧。”
操,身材真他妈好,他都有点嫉妒了。
因为有两个房间,所以平时裴执都是住另一间。
没多久裴执就换好衣服回来,手上还拿着一个冰袋。
裴执直接上手抱着他躺下,用脚勾了个椅子过来,“眼睛闭上,我帮你。”
“哦。”喻闻意乖乖闭上眼睛,因为哭太久而肿胀难受的眼睛被冰敷着,瞬间好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