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你今日怎么得空过来了,皇上不是放了你的假,让你好生筹备婚前的事宜嘛!”隐离亲自给林锦玉倒了茶,又双手奉上,可谓赔小心到了及至。
隐离的话一出口,君瑟立马就黑了脸,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自己最近因为这事心里极是恼火,他还敢说出口。
林锦玉倒是一派从容的接过隐离手中的香茶,极惬意的抿了一口,而后薄唇一抿,张口道:“今儿是有件事求到了你的头上。”
“只管说便是了。”隐离倒是巴不得林锦玉能求到他的头上来。
林锦玉微微一笑,轻声问道:“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你可熟悉?”
隐离点着头,笑了起来:“最是熟识不过了,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姓王,他母亲与我母亲说来还有着远亲,怎么,你有事找他?”
“你若是认识便是最好不过了,他的手下抓了皇商薛家的嫡子,我外祖母一家子正帮着活动呢!”林锦玉笑吟吟的说道。
隐离倒是愣了一下,不解的看着林锦玉,他是想让自己帮着说情呢!还是准备落井下石?不过依隐离之见他这个未来小舅子可不是什么大度之人。
“你想如何做?”
林锦玉笑的意味深长,语气却是颇为无奈:“说来家门不幸,我那外祖母着实是个糊涂人,那薛家大爷打的乃是鸿胪寺少卿魏大人的嫡子,又是永宁郡王妃的外甥,那样的人家哪里是好得罪的,偏生我那外祖母碍于亲戚颜面,想来是不好拒绝薛家,竟让我大舅父的儿子巴巴的去活动,你也知我这人最是顾念旧情,不想让外祖母一家得罪了权贵,这才求到你的头上来,让你与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说说,薛家的案子还是秉公办理的好。”
隐离一听林锦玉这话就乐了,指着他道:“与我还这般装腔作势,你便说不管贾府如何走动,且不能放了薛家那个就是了。”
林锦玉嘴角一撇,含笑道:“也不是不能放,只是不能这般轻易就放,说来五城兵马司的兄弟也太过幸苦了一些,挣得都是幸苦钱啊!想那薛家乃是皇商,最是油水充足了,便是让他放点血也是应得的。”
“你打得哪般主意?”君瑟听了半天也闹不明白林锦玉所想,一时说让秉公办理,一时又说可以放。
林锦玉把玩着茶盏,红唇微扬,笑的倒是一派温和,宛如谦谦君子般无害:“不过是想让我那琏表兄挣些辛苦钱罢了。”
“且莫与我绕弯子,你的那点小心眼我还不清楚?”君瑟勾唇一笑,摇了摇头。
林锦玉眼睛一瞪,不悦的哼了一声,倒是说了实话:“甄家马上就要押解进京了,下面该是哪个咱们心里都有数,这一次贾府借着薛家这个由头出来走动,我正好也借着这个由头算计他们一笔,不是想把薛蟠从牢里捞出来嘛!咱们让他捞,不过这过程就困难了点,贾家那群吸血鬼我还不清楚,怕是要借着薛蟠来吞了人家孤儿寡母,大笔的雪花银摆在面前,哪个能不动心,只要他们敢动心思,与我们便是有益的。”
“这话怎讲?”隐离疑惑的看向林锦玉,听了这半天他还是不太明白。
“薛家不过是一介皇商,万岁爷想动也不过是因为这四家同气连枝,再者,国库缺了银子,可真到动真格的时候,把那四家一网打尽,未免给人不念旧情之感,倒不如留下一个不成器的薛家,也显得咱们万岁爷仁慈,眼下这个机会,我们就借着贾家的手来敛了薛家的银子,且不是一举二得。”林锦玉笑吟吟的说道,眼里却无一分的算计之色,端的风光霁月的君子之风。
隐离算是甘拜下风,他自认为已是武将里难得的心思重的人了,却不想人林锦玉小小年纪便算计得这般远虑,还没等皇上准备收拾贾家呢!他倒是先把二家都给算计了。
“你跟这二家是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啊!”隐离颇为疑惑的看着林锦玉,他知前不久贾家找人参了林锦玉一本,若要因为这事就百般算计自己的外祖母一家,确是稍显凉薄了。
林锦玉微愣一下,随即朗声一笑,反问道:“你怎会如何认为?贾家早已萧败,皇上也早有此心,我不过是尽自己为臣子的本分罢了,若是此番算计的是王家,你又可会这般问我?”林锦玉自认不是那慈善之人,做不来以德报怨之事,再者,贾家早晚都是要被抄家的,他不过是借由这个机会上位罢了,虽说此举不够磊落,可他也从未把自己定义为一磊落之人,他既是投胎到了林家,自然是要光耀林家门楣,至于贾家,又与他何干。
隐离微微愣了一下,沉默了片刻后对林锦玉一揖礼道:“是我想作了,以己度人,还请锦玉勿要恼我才好。”隐离发自内心的说道,对林锦玉极是另眼相看,想林家满门清贵,又是书香之族,锦玉便是性子不羁一些,也不过是文人的心性罢了,而他居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惭愧之至。
林锦玉嘴角缓缓的一勾,笑的温雅如玉,抬手扶住隐离的臂膀,笑靥如花,温言笑语:“师兄这说得是哪里话,且不是折煞我也!”
君瑟瞧着隐离一副颇为愧疚的模样,不由翻了个白眼,想着隐离也不是那二愣子,怎得就被锦玉这般蒙了去,转眼在一瞧林锦玉那一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模样,倒也理解了几分,要不是他如今知晓了锦玉几分心性,怕也是要被哄了去,就他这幅模样往百官面前一站,整个就是一仁人君子的表率外加楷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