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的一番指桑骂槐,若是换个要脸面的定然是羞臊至极,可这一位却是不同,当即坐在地上哭骂了起身:“姑娘本就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难不成我还说不得了,她这是要攀了高枝,可也不能忘了我这个娘啊!我只是提提一下你舅舅,你便使了脸子,当真是不让我有活路可走啊!”
  “你且胡言什么,自己闹个没脸还要折腾的姑娘也跟着没脸吗?”王熙凤恼极,大喝一声,又命丫鬟把赵姨娘拉起,又命人打来水给探春拭脸,而后只管劝着探春:“你且与她计较什么,她便是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也有老太太、太太在,你若觉得受了委屈只管说出来,这么大个荣国府,难不成还让个奴才爬到主子的头上。”
  探春用湿帕子拭着脸上的泪痕,低语道:“你听听她说的话但凡有一分的体面,也给我留了脸,她只道我是她肚子里出来的,却不想想这府里的规矩,无事便来闹我,说一些不堪入耳的话,我的清誉还要不要了,这是生生逼我缴了头发去做姑子。”
  王熙凤惊了一下,探春的性子她还是了解几分的,向来是个刚强的,要不是被逼的没了法子,哪里会说出这般话来,赵姨娘到底是说了什么,能把探春惹得这般?
  对平儿使了一个眼色,平儿与王熙凤自是有自己的默契在,当下便明白了,让丫鬟们把赵姨娘领出去,她自己又守在门外,只留着王熙凤与探春在屋里说着体己话。
  见屋内没了人,王熙凤拍着探春的手,说道:“你且与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待书说她说了一些不堪入耳的话,这才把你给气哭。”
  探春眨了眨依旧泛红的眼睛,犹豫了片刻,红着脸说道:“她不知是从哪听来的闲话,竟说……竟说我与林表哥……”
  探春的话未说完,王熙凤便明白,笑了起来:“我当是什么,这点子也值得你哭成这样,难不成女孩大了还一辈子都留在府里不成,你的事老太太自有谋算。”说着,王熙凤又试探的问道:“还是你另有什么想法不成?”
  探春低着头,咬了咬下唇,她个女儿家哪里好意思说起这种事,只能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王熙凤看着探春这般模样,心中便明白了几分,不由笑了起来:“你是个有福气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你且与她一般见识作甚,没得失了自己的体面。”
  探春深知王熙凤话里有话,不由羞红了脸,想着姨娘今日说的话,却也不知是真是假,林表哥那般人物,哪里又是自己能配得上的。
  第 28 章
  贾母的算计,林锦玉只当是笑话一桩,未曾放在心中,毕竟嫡庶有别,任她在如何算计也算计不过礼法来,哪怕是一顶孝道的帽子扣下来,父亲也不会同意自己娶探春,然,林锦玉却是不曾想到贾母算计的并不是他的嫡妻之位。
  在礼部学习了三日后便是打马游街之时,林锦玉身着红袍,骑在汗血宝马之上,端得风姿无双,惹得看热闹的人纷纷惊叹,皆道好一个俊美的状元郎。
  打马游街后,便是要赴琼林宴,林锦玉一身红衫当真是鹤立鸡群,尤其是他容貌不俗,本就是极出挑的人物,在这吉服的衬托下更显得俊美非凡,让人惊艳。
  这样一个人物,任谁都要赞上一声,尤其是一些大臣更是在心里琢磨家中有没有适龄的女儿或者孙女与林府结个亲,一时间,倒是有不少的人与林如海攀谈起来。
  说来林如海倒也不是没有想过林锦玉的婚事,只是早先林锦玉还小,而且功未成名未就,倒是把这心思淡了,如今他却是要好生的参谋一下,看看有没有适合的人选。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百官众学子皆到,宣辰帝这才现身,在一通跪拜后,宣辰帝淡笑着让众人平身。
  林锦玉作为新科状元自然是备受瞩目,而这一日,也让宣辰帝对他另眼相看,殿试之日,他只觉得这林锦玉作为男儿生的太过俊美,今日细细一瞧,却发现并不显女气,俊美的五官自带一股锐利,绝非女儿家所有,且林锦玉身材高挑,气度与英姿皆属上层,便是生的如斯秀美,却绝不会让人生出亵渎之心,宣辰帝不由笑赞:“状元郎当真是才貌双全,林爱卿教导的好啊!”
  林如海忙起身,回道:“臣惶恐,不敢担皇上赞誉。”
  宣辰帝轻笑一声,摆手让林如海坐下,又问道:“林爱卿可有给状元郎行冠礼?”
  林如海又起身回道:“锦玉尚且年幼,又无擢秀之才,故而臣未成与他加冠。”
  “即是如此,想来锦玉便是无字了。”宣辰帝也不称呼状元郎了,反倒如林如海一般唤起林锦玉的名字。
  林如海不解宣辰帝其意,只点头道:“倒是无字。”
  宣辰帝一笑,看向林锦玉,说道:“今日朕便越过林爱卿,赐你一字可好?”
  林锦玉先是一愣,随即忙起身跪拜:“学生叩谢皇上恩典。”
  宣辰帝沉思片刻,眼睛一亮,笑道:“纹彩动云霓,衡岳际天高,朕观你小小年纪便有经世之才,便赐你纹横二字可好。”
  林锦玉哪里敢说不好,当即便同林如海再一次的谢恩,细细品读纹横二字,却是对这个纹字不大喜爱,只能在心中暗叹,不知道宣辰帝是起的哪门子的兴致,偏偏要给自己赐字。
  林如海看着宣辰帝略显得意的看向自己,心里一阵气闷,虽说皇上能给锦玉赐字是一种荣耀,可他把锦玉养大这么多年,就等着他成人那一天,而且字他早就想好了,现在被宣辰帝横插一扛子,能让他欣喜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