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着有贵女突然问向薛昭茗:“薛小姐,你那表哥长得如何?”
薛昭茗尴尬地笑了声,举杯轻呷了口茶水,目光看向沈初酒。她的表哥品貌不凡,就是眼神不太好,娶了沈初酒这么个野丫头。
“薛太妃身边的姑娘是谁家的,我瞧着倒是个好相与的。”说话之人乃是薛昭茗的手帕交,太师府嫡女苏落,苏落娇小玲珑,与谁都能和善相处,在上京城的贵女圈里算的上头号人物。
薛昭茗将茶盏掷在案几上,言语不善地说道:“还能是谁,表哥从南羽国带回来的。”
苏落闻声未曾继续追问下去,上京城的贵女在知晓战潇回来时,便暗自揣摩薛太妃的意思。
战潇回来定然是冲着那张皇位来的,薛太妃为了匡扶薛家,定然会让薛昭茗嫁给战潇,日后继任后位。现在战潇带着旁的女子回来,难怪薛昭茗会有这么大的戾气。
冯太后身边的跛脚太监走来:“各位贵人,太后娘娘命咱家带着贵人们去湖心岛呢。”
往年春宴都设在牡丹园,今年莫名其妙去了湖心岛,难免令人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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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心岛的坐席临水而排,女眷到时,男眷早已入座。
沈初酒跟着薛太妃走到半路,战潇身边的随侍姚轻走来:“王妃,主子请您过去。”
沈初酒看了眼战潇,战潇垂眸,指尖摩挲茶盏边缘,她正犹豫时,薛太妃低声:“潇儿让你去,你去便是。”
“是。”沈初酒福身行礼后跟着姚轻走去。
薛太妃看了眼沈初酒,她虽瞧不上沈初酒的出身,但是在外的一举一动都关乎着御亲王府的名声,面子上的活还是要做足才是,以免被人笑话了去。
冯太后入座后扫了一圈在座之人,她的目光落在战潇和沈初酒的身上时唇角自然扬起。
“今日设宴以来是为御亲王接风洗尘,二来则是宫里新运来一批鲜鱼,请大家一同来尝尝鲜。”
各位大臣嘴上说着感恩戴德的话,实则心里都在认为这是一场鸿门宴。鱼的种类甚多,有些鱼本身带毒,若是吃出个万一也只能怪在鱼的身上,真是好一场算计,期间有人的目光时不时看向战潇。
宫女端着鱼盘如流水般的走入湖心岛,没一会儿功夫,所有的席位上都摆满了格式不一的鱼。
沈初酒看着眼前的鱼盘不禁吸了吸鼻子,她微不可察的看了眼四周,最终目光落在了那道裂腹鱼上。
候在冯太后身旁的御膳房管事每介绍一道菜,冯太后就会命人来说说道菜的口感。
在座之人皆知太后秉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纷纷赞叹鲜鱼味美。沈初酒确不经意间压了下唇角。
直到冯太后点了沈初酒评价时,沈初酒起身行礼道:“臣妇以为,味道欠佳。”
在座的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沈初酒,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从前与太后唱反调的人纷纷被杖毙扔去了乱葬岗,让野狗啃食。坐在沈初酒身旁的战潇则神色淡定,沈初酒不是莽撞的人,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
薛昭茗看了眼沈初酒,唇角得意地勾起。太后最好动怒将沈初酒杖毙才好,省的整日在王府里让她碍眼。
冯太后是想拉拢沈初酒的,她看了眼薛赢继而勾起唇角:“那你来说一说哪里欠佳了?”
沈初酒垂眸看着那道边鱼,犹如背菜谱般说道:“边鱼活者,加酒、秋油蒸之。玉色为度。一作呆白色,则肉老而味变矣。并须盖好,不可受锅盖上之水气。临起时加香蕈、笋尖即可。”1
候在冯太后身旁的管事边记录边问道:“若是用煎呢?”
沈初酒笑说:“这就更简单了,用酒煎亦佳,用酒不用水,号‘假鲥鱼’。”
冯太后微不可察地看了眼身旁的御膳房管事,那管事倏地垂首,显然他不是用这样的法子做的。
冯太后笑说:“薛妹妹可真是捡到宝了呢。”
薛太妃二十一年未曾出现在众人眼前,曾经还有人揣摩她是不是已经驾鹤西去了,现在看来她不光没有驾鹤西去,反而保养的极好,那一身华贵的太妃服饰穿在她的身上刚刚好呢。
薛太妃看了眼沈初酒继而笑说:“姐姐若是喜欢,便让圣上也出去游走一番,说不定能捡到更好的呢。”
冯太后脸上笑着,手却早已将衣裙紧攥,薛赢这个女人还是跟从前一样,总是变着法的骂人。她又看了眼沈初酒,探子说薛赢和沈初酒不对付,现在她怎么瞧着薛赢很是维护沈初酒呢?
冯太后强笑一声,“麟儿呀,还是得以国家大事为重呢。”她说完还特地看了眼身旁御膳房的管事。
御膳房管事自然的介绍起下一道菜,这一道菜乃是裂腹鱼,此鱼生长缓慢,皇宫能一下进这么多也实属难得。
冯太后看着宫女将那道裂腹鱼放在战潇的矮几上,唇边露出一丝微不可查地笑意,又刻意地看了眼薛太妃,之后才不紧不慢的拿起筷箸。
战潇的筷子正准备夹鱼肉呢,沈初酒见状立马从鱼腹上夹了一块放在了他的食碟中,还眉眼弯弯地说道:“殿下尝尝。”
战潇看了眼沈初酒,收回自己的筷子尝了口裂腹鱼,他对吃食没太多的要求,但是今日的鱼宴着实不如南羽国的好吃。
薛昭茗看着沈初酒对战潇如此亲密的模样,心里醋的都要把手中的筷箸掰断了,她表哥从回来就没有正眼瞧过她,现在还对沈初酒那么好,她得想办法打听一下战潇的喜好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