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褐色的小山雀在白嫩的掌中蹦蹦跳跳,一双黑色的小眼转来转去,虽然折了翅,两只小爪依然灵活。
沉子妗看得入神,忍不住用指尖碰碰它的绒毛,小家伙似乎能读懂人的善恶,温顺地在沉子妗的指尖下轻轻蹭着。
看着掌中活蹦乱跳的小家伙,沉子妗不由轻喃,“它好乖,只是可惜以后都不能飞了……”
“别看它飞不了,这家伙聪明着,还会自己找东西吃,前天夜里爬进桑叶盒,吃了我爸养的幼蚕。”陆晏和说着摊开手掌,小山雀从沉子妗手里跳到他掌心。
“真的?”她听罢,觉得有些好笑,嘴角止不住弯起来。
陆晏和一面将它小心放回笼子里一面摇摇头笑道,“足足十几只,最后一只不剩,桑叶倒是留下了,我爸还以为是家里进老鼠。”
“你好贪吃啊。”沉子妗伸指在笼外碰碰小山雀的喙。
沉子妗这会儿笑得更开怀,明眸皓齿,整齐白净的贝齿明晃晃的在他眸里倒映,陆晏和见她这么开心,也不自觉望向笼中。
如果此刻有人路过德兴酒楼的右侧,抬头向上看看,定会看到二楼的露台上,一对年轻的男女望着空中悬挂的鸟笼在嬉笑的剪影。
弯月如钩,明黄朦胧的月光下,恬静美好的女孩儿笑得眉眼弯弯,绅士的男生视线始终在她身上。
笼中鸟雀蹦跳,叽叽喳喳的小声叫着,为他们的笑声搭配和音。
那是一幅顶美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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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悠扬的曲子从窗边飘扬而来时,沉子妗已经沉浸在陆晏和口中的另一个世界。
他讲法国的浪漫多情,繁复建筑华丽漂亮,看着令人眼花缭乱。
讲吃不惯国外的食物,没有国内的有滋味,吃来吃去味同嚼蜡,最后只好学着自己动手做。
讲年轻的摩登女郎如何热情奔放,在大街上对着窗台上的情人毫无顾忌地做飞吻,艳红的唇色总是最显眼的。
她们肯定穿着时尚的大衣,戴飘逸轻薄的丝巾,对着心爱的情人挥一挥手,然后潇洒转身。
沉子妗仿佛能想到那是一种怎样的潇洒。
她羡慕也向往。
“会跳舞吗?”陆晏和突然问道。
沉子妗久久没回过神,怔愣地眨眨眼,“嗯?”
“下面在跳华尔兹,要和我试试吗?”陆晏和看着她,认真道。
片刻后,沉子妗才听见那轻快而优美的曲子,窘迫地摇摇头,抱歉笑笑,“我不太会,笨手笨脚的,会踩到你。”
幼时,学校有时也会教一些交谊舞,用于重要场合,可沉子妗反应慢,总也跟不上拍子,舞伴一个个都抛下她寻了其他人,她从那时起,遇上需要交际的场合就习惯了躲在哥哥身边当隐形人。
“没关系,我教你。”他笑,脱下外套,伸手正式邀请她。
子妗腼腆的摇摇头,还想要拒绝,他却更诚恳,“我不怕疼。”
她轻笑一声,淡淡说好,将自己的手放进他宽厚的掌心。
温暖干燥的手掌缓缓将她另一只手放在自己肩上,下一刻,又毫无预兆揽紧她的细腰,两个人贴得更近,沉子妗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淡淡香味,那种夹杂着迷迭的微微辛辣和雪松的独特香味,惹得人心头一动。
陆晏和带着她一拍一拍地慢慢跳起来。
他无疑是个好老师,动作慢而高雅。
并步、侧步、旋转、进退自如,渐渐有了默契。
夜里的树影斑驳、树枝轻轻摇曳着。
动作随着曲声而来,露台上,她在他的指引下转起圈,连裙摆也翩翩起舞,像雀跃的蝴蝶在脚尖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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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珠珠